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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彻是在芭提雅海滩找到小酒的。

她面朝泰北方向,抱着屈起的双腿,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可怜地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动物。

澜彻走到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杯奶茶。

迪丽热酒愣了一下,侧过头,开口才发现,嗓音哭哑了,“澜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周先生派我跟着你。”

迪丽热酒冷笑一声,接过奶茶,“你这么听他的话?”

澜彻微微仰头,风轻云淡地语气说:“大公子和周先生助我在深渊中重塑自我,我踏出深渊,命就是黎周两家的。”

迪丽热酒没说话,咬住吸管,奶茶很甜,她怎么喝,都甜不到心里。

听到姑娘的抽泣声,澜彻偏过头,“是不是很难受?你们为什么吵架?”

迪丽热酒头一低,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好难受,我难受的快死了。”

澜彻静静听她哭诉。

“阿漾说周谨行没有心,自珩哥说不要太爱周谨行,我不听话,偏要一条路走到黑。”

迪丽热酒哭着哭着笑了,看着海面的眼睛里盛满爱意,“我真的好喜欢他,漫山遍野的那种喜欢,星火燎原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

“呜呜......”迪丽热酒压抑的哭声破口而出,哭得一抽一抽的,“我也知道现在的幸福是易碎的泡沫,我一直做好准备,他厌了倦了,我就体面离开周家。”

得到已是幸事。

“可是为什么,他怎么能......”泪水湮没满眼恨意,迪丽热酒哭着自嘲,她的父母,被她爱的人所杀。

她看着周谨行那张脸,连为父母报仇都做不到。

她好没用啊。

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会不会怪她?

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会不会不得安宁?

“澜彻,我好痛。”迪丽热酒埋着头啜泣,“我不知道哪儿痛,又无处不痛。”

“原来这就是阿漾说的,凌迟也不过如此。”

“真的好痛啊。”

澜彻不会安慰人,纸巾递到她面前,“阿漾的痛苦过去了,你的痛苦也会过去。”

迪丽热酒摇头,不会了。

一年前跟周谨行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这段关系,会是以恨结束的。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最后,只剩下了恨。

迪丽热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哭得脑袋都发懵了。

她踉跄着撞进澜彻怀里,额头抵着澜彻的心口,哭着呢喃,“短剧里的女主都没我惨。”

澜彻手足无措了一瞬,右手轻轻覆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拍着,“小酒,漫长一生,受点风雨没什么的。”

“所有不好的事,都是为了针对你的弱点发生的,你的弱点允许那些事情发生,那些事情的发生是为了帮你克服弱点。”

一个哭,一个安慰。

没注意到,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澜彻啊。”男人单手插兜走到他们身后,戏谑地说:“胆子不小,敢跟周谨行抢女人。”

澜彻听到严霜的声音,浑身僵了一瞬,而后头也不回的轻嗤:“跟你有关系吗?”

迪丽热酒缓过劲来,从澜彻怀里退开,抹掉眼泪,哭腔浓重地说:“严霜你别误会,我把澜彻当兄弟,把你也当兄弟。”

严霜勾了勾唇,问澜彻,“她怎么哭成这样?”

澜彻耸肩。

两人送迪丽热酒回别墅路上,她躺在后座哭睡着了。

澜彻开车,瞥一眼副驾座上,掏出烟盒的严霜,“三爷阿漾初十回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