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因为自己不能和他一个班,哭得也很伤心,但是,很快就会过去了。
没关系,哭一哭就好了,哭泣是小孩子的权利。
越靠近校园门口,看向他们的人越多,周砚池停好车后,整个人挡在了佳夕的前面。
周砚池竭力将视线从她今早出来就肿得不行的眼睛上挪开,沉默了一会儿后,垂眸注视着佳夕,今天第二次笑了笑。
“没什么话和我说么?”周砚池问。
祝佳夕听到他的声音,脸痛苦地皱着。
“你……是送完我就要走了吗?”
周砚池看了一眼表,又望向她:“还有两个小时。”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周砚池已经分不清佳夕脸上的是光斑还是眼泪。
“两个小时?”祝佳夕仰头看他,“所以,我中午放学回来就看不见你了,对不对?即使一打铃我就跑出来,也看不见你了对不对?”
周砚池只是无声地注视着她。
祝佳夕忽然想起昨晚妈妈来到她床边和她说的话,哥哥和许妈妈很难,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不会走。
“那你跟许妈妈是坐飞机还是火车呢?”祝佳夕的声音打着颤,喉咙发苦,眼泪还在掉,“火车要坐很久很久,你们会很累。”
“飞机,”周砚池目光闪烁了一下,“不用担心。”
校园里已经传来了上学的铃声,祝佳夕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进去吧。”周砚池扬了扬下颌,“你的同学在等你。”
祝佳夕听着他的话,想起班级里,圆圆也已经不在了。
天好闷热,祝佳夕又开始喘不上气了。
“没有了,”她睫毛上沾着泪珠,哭着说,“现在你也要走了,我就再也没有哥哥,也没有好朋友了。”
周砚池努力克制着,让嗓音平稳:“不会。”
祝佳夕小心翼翼地问:“等你到了新地方,有了新朋友,会很快把我忘记吗?”
“不会。”周砚池看着她说。
“万一有,我怎么办?”
“不会有,”周砚池没看她的眼睛,第一次说,“在哪里,我都是你一个人的哥哥。”
祝佳夕口中小声重复着,“永远吗?”她也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周砚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手伸进口袋,半晌将一个小小的方形布袋递到佳夕眼前。
“送给你。”周砚池手收紧又放松,轻声说。
佳夕泪眼朦胧,路上越来越少的人还有耳边的铃声都在提醒她,周砚池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她哭着推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要礼物,什么都不要……我只想我们永远在一起,一起长大,不会分开……”
明明是布做的东西,落地却是“梆”的一声。
周砚池低垂着视线,盯着它看了一阵,才弯下腰将它捡起。
他把它握在手里,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放回了口袋。
“你以后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祝佳夕终于问出这个她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周砚池看到校门口的门卫已经在看他们,他没有时间了。
“会回来,”他说,“你不是还在这里?”
祝佳夕却不敢再相信,她擦了擦眼泪,脆弱地说:“你也说过,不会走,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会出现。”
“没有下一次了,以后都不会再骗你。”
周砚池低头看着她:“现在是 2007 年初秋,我答应你,等明年这里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就会回来看你。”
祝佳夕眼睛眨着,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万一,不会下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