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中红月只是说了林倾白的坟墓在方许山,却没有告知具体的位置。
方许山很大,很高,很陡峭。
阎秋司恨不得找遍了整座山,最终在日暮之时终于找到了。
是在山顶的一片空地上。
那里的
地面平坦,和之前陡峭的山峰截然不同。
有一座小木屋,有一片小田原,还有一颗梅花树。
阎秋司最先看见的一座坟包。
他大步上前,却没有想到待他走上山顶时,又看见了另外一座坟。
两个坟挨在一起.......
都是无字碑.......
阎秋司的手克制不住的在颤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一步步的走上前,每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
仅仅是走了两步,他就不愿再走上前了。
晚霞绯红,日头正落。
微风吹开了阎秋司的衣摆,而他遥遥的站在坟前,站在那颗梅花树下,一动不动,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坟。
坟上应是有人来过,两个坟上都撑了一把油纸伞,打在了墓碑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撑了多久,伞都有些破旧了。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油纸伞遮风挡雨,在左边的墓碑之上,他当真是看见了血红色......
那红色虽然早已经被雨水冲刷的看不出写了什么,是颜料,是血,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都早已分辨不清了。
阎秋司的脑中却忽然闪出一个月前巫族王女对他说的话。
“他死在了你的坟前,那一天下着大雪.......”
“他将你送到了山上,将所有人都支开.......”
“你的墓碑上不能署名,他便用他的血一遍遍的给你刻上.......”
当时他以为这些话不过是蛊惑之言,并未将其放在心中。
或者说是,他不敢将这些话放在心中。
而今他看着这两个墓碑,那些话就像是诅咒一般,在他的脑中不断地回放,不断地游荡,不断地撞击。
他忽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想什么,该做什么些什么。
他想,这两个无字碑没有名字。
若不是他和林倾白的墓呢?
对啊。
又没有署名,谁可以证明这就是他师父的坟墓。
既然没有人可以证明,没有东西可以证明。
那谁都可以随便挖一个坟包,说这是云王爷的墓碑。
如此这般,还是不能说明他的师父已经死了。
还是不能证明巫族王女所说为真。
阎秋司就是这样固执。
他如今就像是一个即将溺水之人,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想要给自己找一根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抓住。
绝不放手。
这时,不远处的小木屋中走出来了一个老人。
那个老人头发全白,身子佝偻,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门,双目浑浊的望着站在墓碑前的人。
她看不清人了,便上前走了两步,隔着麦田遥遥的望向远处。
忽然她双眸一顿,声音颤抖的问:“是安儿吗.......”
阎秋司身子一僵,望向了远处。
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一把拉住了老人的胳膊说:“娘,什么安儿啊,您又犯糊涂了,认错人了!这里没有安儿,外面凉,快点回屋吧。”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朝阎秋司点头致歉。
老人这次却是固执的挣开女人的手,她又朝着阎秋司的方向走了两步,问道:“安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