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莎拉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迪兰裘?”她尖叫着扑上去,因过于匆忙而险些崴了脚,“怎么会这样,是谁伤了你?”

她的丈夫鼻青脸肿,身体不自然地扭曲,似乎全身上下的骨骼都碎裂了,剪裁得体的礼服此刻烂如麻绳,早已被鲜血浸得湿透。

莎拉匆忙地去摸迪兰裘手指上的戒指,那是她问父母求来为迪兰裘防身的魔法器,此时此刻,那防御结界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戒指表面布满裂纹,已经处于碎裂的边缘,艰难维持着运作。

答案下一秒便呈现在众人面前,狂风裹挟着沙尘刮过花园,莎拉惊讶地回头望去,一名长发的青年乘着狂风翩然降落,一双血红双眼让她打了个寒战。

莎拉没有记下等人的习惯,因而她并没有认出伊斯维尔,只以为是哪个大胆的叛乱分子,见状下意识呵斥:“谁允许你擅自进入庞厄庄园的?滚出去!”

对方歪了歪头,似乎并不理解她的话。

风吹起莎拉没来得及束起的长发,她一屁股跌坐在地,眼前的丈夫被那叛乱分子拎小鸡般提溜起来,轻飘飘向外一甩,男人飞了出去,如同被投石器抛出的石块,砸塌了庄园的整面墙壁。

莎拉几乎下一秒眼泪就出来了,她飞奔到那堆废墟中,发了疯地把废物往一旁扒拉开,口中不停重复丈夫的名字,连双手被锐物划开数不清的血口都没察觉。

而佣人们早就吓蒙了,昔日里威严的一家之主此时此刻却被压倒性地单方面痛揍,连迪兰裘·庞厄都只能落得这个下场,那他们又会怎样?

佣人们终究是惜命的,当然也怕对面这个入侵者突如其来地给自己一剑,想到这里,一时间跑的跑散的散,花园里只剩下那对崩溃的夫妻以及一个入侵者。

迪兰裘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终于出现在她面前,莎拉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把丈夫搂进自己怀里,全身发抖地望向那个缓步走来的青年。

那是个魔鬼。她想。

“够了,不要再打了,”莎拉泪流满面,几乎是在求饶,“他已经晕过去了!放过我们吧!”

“放,过……我们?”对方跟着重复,话语含糊不清,似婴儿牙牙学语,“放过我们。”

他高高举起手中长剑,剑身在二人身上投下阴沉的黑影,是死神对他们结局的提前宣告。

莎拉咬紧牙关,抱紧了怀中的迪兰裘。

就在长剑下落的上一秒,天际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炸响,青年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手中的剑随即放了下来。

莎拉颤颤地睁开眼,却见面前的青年缓缓转身,脚尖在地面轻点,狂风骤起,将他一举送上苍穹。

“走,走了?”莎拉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迅速缩小的身影,半分钟后,绷紧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她低头望向怀里的丈夫,男人依然昏迷不醒,胸膛的起伏如此微弱,莎拉甚至无法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个梦。

她把脸埋进掌心,闷头痛哭起来。

*

第一次见到迪莫南·普里迪,魔王就知道这是一个疯子。

她向来不忠,少有的几次前往魔王城拜访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比起其他领主带着讨好的眼睛,魔王从迪莫南身上更多地看见了……野心。

他也曾安排过无数领主挑起死斗,但这女人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战斗,前往挑战的人无一成了她的手下败将,魔王知道第一领主盖古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迪莫南身上偏偏挑不出太多错误,而当魔王终于有理由对这个不忠的臣民宣战,普里迪已经反了。

普里迪的军队包围了王都,天知道在迎战曼克拉之后他们哪来的精力立刻对王都宣战,和他们那个病秧子族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