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珂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父亲的意图。

而学士径自上楼去了,不忘吩咐女仆给他倒杯酒上来,留尼珂一个人在楼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按捺着发出一声欢呼。

伊斯维尔二人穿过小径,推开花园的篱墙,却见一名衣着朴素的男子站在外头,见他们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尤卢撒以为又是个不听劝的狂信徒,上前一步挡在伊斯维尔面前,面色不善地盯着对方。

那人有些发怵,只得在几米远的位置停下,低声道:“神之子大人,我有事找您。”

他撩起自己的头发,让整张脸膛露出来,伊斯维尔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您是教会的骑士?”伊斯维尔惊讶道。

骑士忙点头:“我是,是圣女大人让我过来找二位的。”

伊斯维尔和圣女也只有过一面之缘,他偏头望向尤卢撒,后者耸了耸肩,在他耳边轻声道:“之前我去教堂的位置是她帮我搞到的。”

伊斯维尔顿了顿,问那骑士:“是出了什么事么?”

“实际上,”骑士苦着脸道,“因为之前教会献祭您的事情,信徒们包围了教皇宫,说是要教宗给个说法。我知道现在来求您有些厚颜了,但教皇宫现在一片混乱,或许只有您出面他们才肯听。”

尤卢撒拧眉,刚想回绝,伊斯维尔便道:“既然这样,我过去看看。请您带路吧。”

见尤卢撒满脸不赞同,伊斯维尔拍了拍他的后腰,道:“她帮过我们,更何况,信徒聚集不是小事,要是让人受了伤就不好了。”

“……真是好心。”尤卢撒暗叹一声,还是没说什么。

与此同时,教皇宫。

名贵的雕花摆件被人泄愤地往地上使劲一摔,须臾间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洒了一地,让推门而入的人停了脚步。

“教宗?”芬塞特神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您还是少些动怒,对身体不好。”

教皇怒气冲冲地在床榻上踹了一脚,木质床脚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神之子找到没有?”他粗声问。

神甫被他盛怒的脸吓得一缩,颤巍巍道:“还没有,教宗。骑士们已经搜遍了全城,还是……”

“够了,滚出去!”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神甫缩了缩脖子,逃也似的跑了。

屋内一时只剩教皇一人,他焦躁地在屋内踱来踱去,将窗帘反复拉紧,身上的衣袍凌乱不堪,已经两天没有换洗过,教皇却浑不在意。

在那场灾难般的祭祀之后,一切都乱了套了。

即便教会对外宣称是圣子的花言巧语迷惑了教会,但教会的屠杀一事传出去,越来越多的人已经不再相信教会的说辞。

全略本上下都在搜寻神之子的踪迹,错认神之子一事让教会辛苦建立起的威信开始坍塌,信徒们怀疑是教会将人藏了起来,游行一个接着一个,今天更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是直接聚众包围了教皇宫。

不少骑士也对教皇的权威起了疑心,近日纷纷告假,下面的人拦都拦不住,现在教皇宫人手紧缺,只有个圣女顶在外头,试图安抚躁动的信徒。

教皇至今都没搞明白那个精灵到底为什么会是神之子,他卷走圣器,信仰异教,对教会毫无尊敬之意,可神偏偏爱他,放着祂虔诚的信徒不要,却将神眷降临到一个异教徒身上。

他扶持了二十年的教会圣子,在神意面前不值一提。

信徒的叫喊从窗缝传进屋内,似有随时冲入教皇宫之势。

教皇打了个哆嗦,他在窗边观摩一阵,终于下定了决心。

“芬塞特,”教皇推门而出,“准备东西,我们得暂时离开这里。”

*

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