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先一步晋了级,台上的考官也不见了踪影。

伊斯维尔来到会场之外,原本将渡口停得满当的船只已然开走了不少,只有零星几名学生站在渡口等候船只启航。

船夫又等了一阵,见时间差不多了,吆喝岸上的考生上船:“走吧,你们是最后一批了。”

待考生们在船上坐定,船夫松开系在岸边的绳索,那木船便像被无形的桨推动着逆水而行,缓缓驶向此行的目的地。

巴图姆·德格斯特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目送木船隐没在乳白的晨雾之中。

无形的意识碎片源源不断地从楼下的会场飘荡回来,像是无数轻巧的小鬼魂,一个接一个钻入他的太阳穴,眼瞳的缺角逐渐填满,终于成了一个正常的整圆。

惨遭淘汰的考生们陆陆续续走出会场,德格斯特目送那些垂头丧气的身影返回小镇,用指尖叩了叩脑袋,像在连接某种信号,而对面几秒钟之后便来了回音。

“多普洛斯?”德格斯特微笑起来,“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似乎有人从脑海中对他说了些什么,德格斯特笑道:“嗬,我骗你做什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有个考生在意识领域中和我的那缕意识聊了一个多小时!

“他进意识领域的时候精神就不错,不像其他人那样上吐下泻浑身发软的,我本来是想试试他能坚持到什么程度,没想到我都快吃不消了,他居然还神采奕奕的。”

对面又说了句什么,德格斯特的鞋尖在阳台的木地板上碾了碾,意味不明道:“我看了,多普洛斯……这很古怪,他的身体还是少年,灵魂却古老得仿佛走过了亿万年岁,只是看着有些裂缝,还有一块甚至不属于他自己。

“这样的情况,我只在雅欧族身上看见过。多的我可不敢看了,多普洛斯,你知道,神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德格斯特摘下礼帽,若有人在他身边,就会惊奇地发现,在那头浓密黑发的遮盖下,有一块淡金色的、状似眼泪的印记,它横贯皮肉之间,宛若一道难以抹去的伤疤。

约莫是早晨八九点钟,海上的雾却还未散尽,堪堪笼在远处的岛屿上空,隐约能见到高耸入云的塔尖和层叠的丛林。

这最后一艘小船上坐了大约五六个人,各自沉默地独立坐着,没有交谈,只有相互敌视的紧张与凝重。

伊斯维尔心里牵挂着尤卢撒的状况,听说魔族院系的入学考核并不似其他院系严苛,只是天性使然,缺胳膊断腿也算常见,偶尔还有丢了命的。

随着小船逐渐靠近海岛,伊斯维尔似有所觉,抬头望向学院高耸的塔顶,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伊斯维尔说不出那是什么,仿佛是从海洋底层、土地深处传来的,字字泣血的痛苦咆哮,然而细听时,空气中依然一片静默,只有泠泠的水声与海鸟的啼鸣。

其余考生似乎也一无所觉,伊斯维尔不由得拧眉,还未来得及深思,坐在他前方的那名扎着两条羊角辫、编号105的女孩便回过头来,胆怯而谨慎地冲他点了点头。

伊斯维尔不知她为何在船行到中途才想起来打招呼这回事,微笑着颌首问候。

这就是伊斯维尔与其余考生全部的交谈,而后小船靠岸,接引的学生带领他们穿过一小片树林,来到了一座红顶的小楼里。

大厅里已经坐了好些人,都是早先抵达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