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源拉着贺维钦的胳膊,继续好言好语相劝。

“再说了,贺大人,你讲的那些大道理,一套又一套,说得我家夫人心烦意乱,你不懂,我们习武之人,最忌这个。

心神一乱,这肢体不受控制,不小心就碰到了你身上的穴位,不是有意的嘛!”

“你!”

贺维钦更生气了,伸出另一只手指向谢清源。

“你找的什么烂借口?以为我不懂武功,会信你的鬼话?”

孟蕊跟在爹娘身后,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说她娘以不懂宫规挑衅曹太后,是为了试探,那点礼部尚书贺大人的哑穴,就是从心出发,是真的烦了贺维钦的说教。

而他爹这番漏洞百出的借口,是可以随便在大庭广众、皇宫内院里说出来的吗?

孟蕊以前以为,她爹只是在家里自由随性,没想到在正经场合,也毫无二致。

关键是,周围这些大臣,甚至贺维钦,都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谢清源还在拉扯着贺维钦说情:“贺大人,我家夫人真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夫人如此大胆,就是你惯出来的!”

贺维钦正义凛然地批评谢清源。

“谢大人,你读过书,当知夫为妻纲,你夫纲不振,管束不了夫人,是你之大过,儿随母姓,有违礼法,就应该改正……”

谢清源听着贺维钦噼里啪啦的冗长说教,也好想和妻子一样,点了对方的哑穴,让他彻底闭嘴。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贺维钦这人,就是个老学究,学问做得深,人也执拗得很,就算是面对陛下,他认为正确的事,也直言不讳,始终坚持己见,陛下对他也是又爱又恨。

若说唯一能制住他的人,只有……

“夫君,太后娘娘的寿宴即将开始,你怎的还在此处?”

清亮沉稳的女声传来,贺维钦终于停下了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瑞云郡主在儿子贺知越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瑞云郡主是已故长公主独女,也就是当今陛下姑姑的女儿,二十多年前嫁给当年的状元贺维钦为妻。

她姿容婉丽,保养得宜,年近四十,却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参见瑞云郡主。”众人对着瑞云郡主行礼。

瑞云郡主抬手,“都免礼吧。”

她优雅地走到贺维钦身边,拉下贺维钦指着谢清源的手,温柔劝解:

“好啦,你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谢大人好不容易找回夫人,他惯着些,也是人之常情,你再把他的夫人骂跑了,谢大人回头,要来找你的麻烦了。”

“他家夫人厉害着呢,能被我骂跑?”贺维钦不服气道,但语气已经放缓。

瑞云郡主微笑着,轻轻晃了晃贺维钦的手。

“现在整个紫宸殿的人,都在听你唠叨,开宴时间马上就到,快去做正事吧。”

贺维钦看着妻子温婉的脸,软了神色,被妻子拉着往殿内走去。

周围的人群听到马上要开宴,也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

贺知越对人群中的孟瑾嘚瑟地挑了挑眉,特意走过孟瑾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状元郎,你这回,可欠我一次咯~”

孟瑾拍了拍贺知越的肩,“多谢,我都记着。”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走开。

孟瑾走到爹娘妹妹身边,无奈地解释:

“我之前已经与贺大人说过,我不想改姓,但他很坚持,没想到今日还找到了母亲这里。”

孟天揉了揉额角,头都被贺维钦吵疼了,“没事,他二十年前就已经这样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