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信不过我吗?”杜窈窈瞪着圆眸反驳,似是气急,她掩嘴连咳几声。
银叶仿佛得到什么信号,拍着杜窈窈后背给她顺气,”夫人别气、别气,伤着肚子里的小公子就不好了……”这话是杜窈窈在马车上提前交代好的。
严谨半信半疑地望着这对主仆。
沈阶近来疼夫人,整个御史台都知道,为此经常提早下值,底下人干活松快不少。
宫宴上的腻歪,严谨没忘,沈阶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地喂杜窈窈,难能可见的冷汉柔情。
他瞄过杜窈窈的腰身,不盈一握,细如弱柳,看不出有没有怀孕。女子前三月不显怀,倘若有什么闪失,担待不起。成婚几年,沈阶未得一子。
严谨权衡一番利弊,赔笑道:“是在下多虑,夫人请。”他亲自将人引上台阶。
杜窈窈入府,严谨吩咐手下,“去,通知大人,沈夫人来永宁侯府。”想了想,“再找个小丫鬟,随时跟着沈夫人。”
“是。”
–
宋家比杜窈窈上回来冷清萧条很多,四处挂满白幡,地上飘有纸钱和落叶,无人打扫。
偶有一两个奴仆,瞧见来人,吓得缩着身子蹿进房中。
此时春季,府上如过严冬,处处流露一种濒临死亡的哀沉气息。
杜窈窈凭记忆走去正堂。
堂中停放两匹漆黑棺木,一个青年搀着位妇人跪在灵前,旁边几个苍老的仆人啜泣烧纸。
青灰袅袅飘向天际,随风逝落在杜窈窈发间、脸上,她走近,两块灵牌,一刻吾父,一刻吾妻。
她的目光,不禁定格在宋行楷身上。
几人听见窸窣声响,妇人慢慢地转身,几步扑倒在杜窈窈裙下,嘶声嚎哭。
“窈窈、窈窈,求求你,救救行楷,救救麟儿……请沈阶高抬贵手……放过宋家……姑母求求你了……”
妇人不停磕头,杜窈窈忙扶,“姑姑,你快起来。”
妇人正是杜兰。
杜窈窈印象中的杜兰侯府夫人,周身金贵,神情倨傲。而眼前人,脸色灰败,两鬓斑白,涕泪横流地伏地痛哭。
不过一个死了丈夫、儿媳,接着还会死儿子和孙子的可怜女人。
“母亲,来者是客,先让表妹祭拜过父亲和阮娘。”宋行楷弯腰扶杜兰起来,以往温润的脸上尽显憔悴之色。
杜窈窈怔怔地看宋行楷,第一次近距离的。秀长的眉,挺直的鼻,对人无奈时嘴角微抿的小动作,无一不像,无一不是!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第72章当我是疯了吧
-
“侯夫人,我们家夫人为来候府,和夫君已经大吵一架了!”银叶忿忿不平地叫道。生怕宋家人以为杜窈窈见死不救。
杜兰用手绢擦拭眼泪,抽噎道歉,“是姑母激动了,窈窈,你、你别介意……”言语间仍是讨好。
杜兰的反应,杜窈窈可以理解,现在外边人都知道,沈阶愿意亲近她、宠爱她。杜兰视自己为宋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表妹请。”宋行楷察觉杜窈窈对他的失态,依是彬彬有礼。
杜窈窈接过仆人手中的三炷香,跪在蒲团上朝永宁候拜了拜,再接三炷,应拜阮氏。
上次来,阮氏眉眼盈盈地接待,这次天人永别。说是纸片人,杜窈窈想,除灵魂外,她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一条脆弱的生命,在求生边缘挣扎徘徊。
“府上没什么好的膳食,表妹祭拜完,请自行回去。”宋行楷冷淡地在一旁赶人。
“行楷,你说什么呢?”杜兰拉过杜窈窈,谄媚地道,“家里池子有鲫鱼,待会我让行楷捞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