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打定主意,他装腔作势地问杜窈窈。

“窈窈,你觉得怎么样呢?”

语气询问,神色带着不容置喙。

翠娘嗫嚅插嘴,“瑟瑟今年十五……跟窈窈他们夫妻俩住不合适吧……”

一个青涩美貌的妻妹,一个年轻气盛的姐夫,同住一处府邸,任谁品,多少有点瓜田李下的嫌疑。

有些事各人心知肚明就好,不必摆在台面上明说。杜青羞恼翠娘的直白,“女婿人品贵重,你当是那礼义不分的无耻之徒!”

翠娘害怕地往后缩身。

杜窈窈心中嗤笑:恐怕你们巴不得沈阶礼义不分,做欺辱妻妹的无耻之徒!

她伸手挡在翠娘面前,皮笑肉不笑,“父亲别生气,妹妹能来,我再欢喜不过。”如小媳妇般娇羞看向沈阶,“只是夫君一向喜欢清净,窈窈自个做不了主……”

这是请他开口了。

沈阶接道:“我府上婢女够用,多谢几位美意。”

竟把杜瑟瑟比作婢女之流,表面道谢,实际连声“岳父”没称过。

杜青的脸色霎时不好看,强颜欢笑。

杜瑟瑟头低得恨不能埋到食案底下去,羞窘得脖子根通红一片。

柳姨娘没想沈阶这么不给情面,拒绝如此干脆。楞在那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厚脸皮找台阶下,朝沈阶一礼。

“是小妇人见识浅,多虑了。”

杜青摆手,“净晦气,下去下去!”

杜瑟瑟随柳姨娘退出门外。

饭过三巡,杜青催促杜窈窈,“窈窈,你娘几年没见你了,你去房里跟你娘说会儿体己话,我和你哥,陪贤婿再喝几杯。”

翠娘巴巴地盯着杜窈窈,杜窈窈由她牵着,去到翠娘寝房。

房里的陈设大多新置,一婢女见杜窈窈打量,出声道:“这些是柳姨娘听说年后大姑娘要回来,叫人特意把旧物换成新的。”

“二丫!”翠娘轻斥婢女,和蔼地朝杜窈窈笑笑,“什么旧的新的,娘不在乎那些东西,窈窈能回来就好。”

杜窈窈心头一酸,眼中泛泪,“是女儿不孝。”

原主生得国色天香,嫁得高官,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竟让娘亲如此被欺凌。

原书翠娘死在女儿后边,许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许是没官太太母亲名号的支撑,被妾室磋磨逝世。

有个儿子杜文武,常年在外求学,杜青只顾外面风流,哪管后宅阴私争斗。

翠娘拿手绢帮杜窈窈拭泪,“窈窈不哭,女婿对你好不?”

杜窈窈扶翠娘一同在床边坐下,“好。以前我还小,跟他闹过几回矛盾,现在说开了,我给他纳妾他都不要。”

在古代女人的认知里,夫君不纳妾,便是对妻子最大的尊重和怜惜吧。

原主从前和沈阶关系冷淡,流言蜚语传到青州,杜窈窈瞒不住,只得照实说。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今儿哭明儿笑常有的,分分合合算正常。

翠娘抚摸杜窈窈的脸颊,点头道:“那娘就放心了。”转而蹙眉,联想自身,“窈窈你还年轻,男人的誓言不可全信,终归要有个孩子傍身。”

若不是生下一儿一女,杜青怕早就让她下堂,立柳姨娘为嫡妻了。

杜窈窈知翠娘心事,浑然心中满满悲哀。

生下儿女又怎样,男人本性管不住脐下三寸的烂裤裆。如杜青,顾及孩子留翠娘正室身份,可给过她一点作为正室的脸面和体贴?

女人,终究要自己立起来。孩子和宠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则好,没有,一个人也能过。

但这是封建社会,一夫一妻多姬妾制度,女子无出男子便能休妻。

杜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