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祖母发现得早,将他养在身边教导,喝药压制,他或许只会更疯。
他七岁前不叫祝无执,后来祖母为他起名无执,是为了让他放下偏执,不要矜纠收缭,暴戾恣睢。
祖母就像是枷锁,锁住他浑身反骨,可如今这把锁断了。
他也不再是那个俯首帖耳,听命皇室的废物。
窗外弯月皎洁,宛若悬在空中的一把冰刃。
他不知为何,又想起温幸妤那张唯唯诺诺的脸,心中愈发烦躁。
宁愿睡冰冷的地板,也不肯同他睡在一张炕上。
他是不是该夸她一句“贞洁烈女”,“女德典范”?
分明就是呆板迂腐。
比京城那帮闺秀还要无趣。
越想越烦,祝无执索性坐起来,穿好靴子推门出去。
堂屋内黑漆漆的,仅有月色透过窗棂,带来几分浅淡的亮。
他推门进去,逆着光走到温幸妤头底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睡颜。
沉默站了一会,他用剑鞘戳了一下女人的肩膀。
“起来。”
温幸妤正做噩梦,梦到父母兄长冻死在京城街头,就感觉肩膀被人推了推。
梦静消退,她睁开迷蒙的眼,就看到头顶有个高大的人影,手中还拿着把长剑。
屋子里黑黑的,那人又逆光站着,故而看不清面容。
她立马清醒了,以为来了贼人,短促的惊叫一声。
刚想喊人,就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掌按在她唇上,旋即是水击冷玉的冰凉嗓音。
“叫什么,是我。”
温幸妤的心落回肚子,有些不解地仰头看他。
祝无执此时蹲在她面前。
女人老老实实跪坐着,乌发微乱,脸上还有未干涸的泪痕,神色疑惑,正歪头看着他,莫名像某种任人欺负的小动物。
目光从她那双黑亮的眸子缓缓下移,最终在花瓣似的唇上停留了一瞬。
唇瓣饱满,色泽粉润,唇角天生向上,看起来天生就是软性子。
掌心柔软微润的触感仿佛还未褪去,他下意识摩挲了下指尖,旋即收敛了情绪,站起身睨着她,语气淡淡:
“去厢房睡。”
第7章 第7章 教她如何让人闭嘴
躺在炕上时,温幸妤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或许是方才祝无执的眼神太过冷漠,也或许是刚睡醒还有些蒙,总之她下意识选择了听从。
他比以前在国公府时,更令人畏惧。
那时候她在老太君身边伺候,时常能看到祝无执,但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故而二人并未说过几句话。
哪怕有,也是行礼“世子爷安”,亦或是“老太君在里面等您”之类的话。
十三岁开始,她少女怀春,对几番帮助过她的祝无执有了朦胧的心动。
可以说,祝无执是她少女时的一场梦,一场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梦。
若不是后来与观澜哥定亲,相处中有了感情,她或许会痴妄更久。
还记得一年前的春日,老太君拉着她的手,说等她满十八,就许个好人家。
她乖乖应着,却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那道神姿高彻,琼林玉树的身影。
当时的祝无执对于她而言,是云中仙,是山巅雪,是注定靠不近、捞不着的寒潭月影。
是永远的可望不可及。
而如今,这弯明月坠落人间,沦落到这山村农舍,和她同住一院。
往日那高高在上的神仙,到此时此刻,才让温幸妤有了真实感。
只是,家族的覆灭让祝无执变了。
若说以前的他是高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