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高月窈此行?是?来重?修旧好履行?婚约的?。
再譬如…这温姑娘,乃是?摄政王养在身边,宠爱有?加的?外室。
温幸妤对席间若有?若无的?视线,恍若未觉,兀自安静坐着?。
高月窈自是?从清水巷宅子里的?婢女那套了话,得知温幸妤的?身份。
她也?从记忆的?角落,扒出?了温幸妤的?身影曾经伺候在老太君身边,平淡无奇,泯然众人的?二等婢女。
思及此处,只觉得世事无常。
当年低微的?婢女,竟成了表哥的?外室。也?算是?飞上?枝头,改换命运。
她对此甚为不满。哪个好人家的?郎君会未婚就有?外室?
但表哥如今身份比当年还要?贵重?,她怎敢表现出?介意?
只要?能顺利嫁入王府,她大不了慢慢想法子料理了这外室。是?发卖还是?好生送走,端看?对方有?没有?自觉。
席间推杯换盏,各怀心思,不少闺秀不动声色抬举讨好温幸妤,亦跟高月窈拉关系。
高月窈不一定成摄政王夫人,但温幸妤却是?实打实摄政王的?人,即便现在只是?个外室。
若能讨好了她,说不定会对家里有?助力。
温幸妤有?自知之明,明白这些闺秀讨好她是?为何?。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皆以笑脸迎之。
坐了一会,忽听到暖阁外传来一道清脆女声。
“这梅林真不错,就是?可惜天晴雪化,少了几分意趣。”
声音由远及近。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红团花锦缎袄裙,容貌英气的?女子掀帘进来,带入一股夹杂雪气得凉风。
温幸妤眼睛一亮。
她没想到祝无执居然邀了薛见春来。
这次回?汴京后,祝无执把观澜哥的?骨灰带走,而后既不准她出?门,也?不准她见任何?外人。
薛见春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温幸妤身上?,扬唇一笑,大步走到她跟前的?空椅子上?坐下。
“许久未见,有?没有?想我?”
温幸妤点点头,笑道:“自是?想的?。”
她跟高月窈等闺秀介绍了薛见春,众人神色不一,虽说都礼貌笑着?,但还是?能看?出?对商人之妻的?不屑。
自古士农工商,商人即便再有?钱,也?会被骂“一身铜臭味”,官家女子哪怕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也?清高自诩,不乐意跟商户来往,生怕辱没了身份。
薛见春性子爽朗,心胸开阔,对这些小娘子的?不屑,权当看?不见。
她一来,温幸妤放松了不少。
高月窈和闺秀们叙话,眼波流转间,轻轻落在温幸妤身上?。
“温姐姐,”她声音婉转,笑如同三月杏花,“听人提起,姐姐原是?这府里的?……老人儿了?”
温幸妤抬眼看?她,并不否认,大大方方回?道:“没错,原先是?婢女。”
高月窈微微一顿,那双剪水秋瞳里漾着?纯然的?好奇,语调温软:“昨日表哥来看?我,夸姐姐温柔体?贴,想是?你昔日伺候惯了老太君起居,比一般人细致周到。”
“说来也?是?惭愧,我身子骨差,卧床养病数载,未能按约成婚陪伴表哥左右,为他分忧。”
“不过…这几载日月,多亏姐姐侍奉表哥,让我放心不少。”
字字句句,看?似寻常问候,却不动声色地提醒着?在座所有?人,温幸妤不过是?昔日国公?府老太君身边一个端茶递水的?婢子,如今更?是?个见不得光、无名无分的?外室。
而她高月窈,才是?王府的?未来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