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执正在系腰带,见状笑道:“吵到你了?”
他穿好外衫,走到床侧,俯身摸了摸她的脸,目光落在她睡意朦胧的眼睛上,沉默片刻,哑声道:“你…想清楚了吗?”
温幸妤看着?他,神色微怔。
青年朱衣玉带,眉目如画,那双矜傲的凤眸,此刻竟含着?几分紧张。
她抿了抿唇,轻轻颔首。
祝无执霎时弯唇笑了,眸光发亮。
他俯身在她额上,烙下一个吻,含笑道:“乖乖等?我回来。”
说罢,他又看了几眼温幸妤,才依依不舍起身离开。
温幸妤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涌起几分愧疚。
她骗了他……
望着?水墨丹青纱帐,她幽幽叹气,收敛好了思绪。
按照惯例,皇帝在夏至日需前往城北郊外的“方泽坛”,主持隆重的“祭地”仪式,再前往不远处的仓王庙祭拜水神,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祭拜完,皇帝还?会于庙中?暂住礼佛,并?且命人取出冬季储藏于冰窖的冰块,向大臣“颁冰”以示恩宠。
祝无执作为皇城司副指挥史,自然是要护卫身侧。
温幸妤在祝无执离开一刻后,立马悄悄把自己的户贴塞在中?衣内,才梳洗更衣。
随便吃了几口饭,她便跟静月说,要去买些鱼来祭祀亡故的父母。
夏至日民间百姓确实?有祭拜祖先的传统,静月不疑有他,提出要帮忙提东西。
温幸妤婉拒,说要和香雪去,静月就没?再坚持,她顺利出了门。
离开巷子后,她找到埋凭由的柳树,将东西拿到手?,便马不停蹄前往香雪家?。
她换了香雪提前改好的青色粗布长衫,往靴子里垫了好几个鞋垫才穿上。
而后让香雪帮忙描粗了眉毛,把脸涂黄,看起来就是个瘦弱少年,才挎着?装观澜哥骨灰的包袱,准备前往东水门码头。
站在院内,二?人相视,纷纷红了眼眶。
温幸妤上前抱住了香雪,哽声道:“好香雪,这段时日真的麻烦你了。”
香雪悄悄抹泪,推开她道:“行了,快走吧,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汴京看我。”
温幸妤重重点头,拉着?香雪的手?,最后认真交代:“三日后,他定会查到你这里,届时你实?话实?说即可。”
“记住,一定要实?话实?说。”
香雪听完一下气坏了,柳眉倒竖,甩开她的手?道:“你的意思,我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温幸妤赶忙安抚:“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总之香雪你一定要听我的,至于原因…等?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说罢,她不等?香雪质问,快步跑出了院子。
香雪追到门口,就见温幸妤踏着?泥泞的路,消失在转角。
她扶着?门框,担忧的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
站了好一会,她回到堂屋,抱起温幸妤换下的衣裙,想着?拿去烧了。
只听“哐当”一声,地上落了个藕粉色的钱袋。她蹲下捡起来,拉开一看,里头装着?大大小小的碎银,掂了掂,约莫三四十两。
她心情复杂,默默把钱袋搁起来,把衣裙鞋袜全部填在了灶膛里,烧成灰烬。
*
温幸妤在街上买了些干粮,去成衣铺买了件靛蓝直裰当场换上,让老板打包了两件棉布长衫,除了这些,通身总共袖袋里散银十几两,钱袋中?的铜板若干,再无他物。
她一路奔波前往东水门码头。
汴京水运发达,码头遍布城内外的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等?,其中?以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