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敲门进来,放下了一个朱漆托盘,上面是一袭红衣,“请郎君换上,宴席已经齐备。”说完就出去等了。
托盘上是一套月白素纱中衣,以及一件大红织金妆花缎圆领袍,衣料上的金丝牡丹花瓣层层绽开,花蕊用捻金线绣得根根分明,枝叶间还藏着三两只鎏金蝴蝶,袍角一动,那蝶儿竟似要扑簌簌飞出来。另有一支金累丝镶红宝的簪子,艳光夺目。
玉城速速穿了,随着田嬷嬷一路前行,会和了也是刚刚洗浴更衣完毕的三雄与冠英。他二人也是换了同样的衣服,只是衣料上的刺绣不同。冠英的身上是以银线绣着苍劲的松枝纹,呼应他玄松的名字;而三雄的衣服上则是以金线绣着挺拔的桦树纹,呼应他铁桦的名字。
三人眼神交汇了一下,没说话,都已心领神会,确认这牡丹夫人绝非一般的庸俗富贵夫人可比,却不知什么来历。
花厅内青砖墁地,四角置铜兽炭盆,银丝炭烧得正红,驱散了正月里的寒意。厅中不设圆桌大宴,而是分置了一主四辅,五张紫檀木卷云纹案几,每张相隔五步,既不疏远,亦不拥挤。
案几上铺着靛青锦缎,摆放着錾花银盘、龙泉青瓷碗、犀角箸并一把薄如蝉翼的鎏金小刀。三人各自坐下,玉城坐一边,三雄与冠英坐一边,早有侍女奉上了用梅上雪水烹的武夷老枞。
只见这四位侍女彷如壁画中的伎乐天一般,皆着月白蹙金广袖裙,臂挽泥金披帛,如流云垂落;额间贴金箔花钿,臂缚金线编织的臂钏。檐外雪落无声,而厅内香熏缥缈,烛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屏风上,竟似真从壁画中飞身而下一般。
不多时,牡丹夫人便在四名黄巾力士的簇拥下登场了。
先见那牡丹夫人身材不高,二十出头的样子,生得一副明艳娇俏的相貌,杏眼如点漆,眸光流转间似含着一汪清泉,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自带三分傲气,下颌线条柔中带刚,衬得整张脸既娇媚又英气。乌发如云,仅斜斜插了一支累丝嵌宝金凤簪。
身着正红织金云纹的交领长袄,下着月白色马面裙,烛光下金纹暗闪,如霞光流淌;衣缘滚着一道玄狐毛边,蓬松柔软。行走时花影浮动,华贵却不显冗杂。
再见那四名黄巾力士,皆以黄巾裹头,额前系一道赤红抹额,正中以金漆书“敕令”二字,威煞逼人。
上身赤膊,肩宽如岩,臂粗如椽;肌肉虬结,青筋暴起,似铁水浇铸而成。胸前以朱砂画符,下方是块垒分明的腹肌。下穿玄色扎脚裤,裤腿紧束,足蹬草编芒鞋,鞋底厚如砖石,踏地时沉闷有声。虽是凡胎肉体,却真有几分天降神将的威仪,宛如金甲神人自庙堂壁画中踏出,暂驻人间。
玉城三人赶紧起身行了礼,牡丹夫人笑了笑,赶紧示意他们坐下。玉城坐下后,也不好抬头细看,只能微微低眉,眼观鼻鼻观心。
牡丹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望向三雄和冠英开口了,语调柔得像春水,声音却似玉珠落盘般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想必这二位便是玄松和铁桦了,果真是松有松骨,桦有桦姿!”
三雄和冠英赶紧起身行了个礼。
牡丹夫人又转过头来看着玉城,“牡丹国色,原该配郎君这般人物!”声音虽轻,却似有雷霆之威。
玉城也赶紧起身行礼,头也不敢抬。
牡丹夫人又轻笑问:“你有四大金刚,我有黄巾力士,你看我这黄巾力士跟你的比如何啊?”
玉城赶紧谦虚地说:“小人的雕虫小技,在夫人面前不值一提!”
牡丹夫人呵呵一笑,“玉城不必过谦,只可惜我当日并不在现场,白白错过了。我记得铁桦便是当日的韦陀神君吧?据闻雄壮无比,令人瞠目啊。。。”说着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坏笑。
伎乐天与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