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
而是变得缓慢、均匀、沉重……一种陷入深度疲惫后的自然沉睡的呼吸
她瘫软在百合子依然紧紧固定在她后脑与腰肢上的双臂之间,整个身体像一件终于卸下所有重负、柔软无力的华服,沉沉睡去。
百合子抱着怀中终于卸下所有武装、陷入沉眠的明日子,感受着那紧贴着自己胸口的细微而规律的起伏,感受着她微凉的鼻息拂过自己同样布满泪痕的脸颊……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暖意奔流瞬间冲刷过她的四肢百骸
成功了
这搏命般的、如同渡气般的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终于激起了沉眠的涟漪
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席卷。但她不敢松手。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熟睡的明日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更安稳地圈在臂弯里。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带着泪水和微汗湿气的发丝,如同守护着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明日子沉睡中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在死寂的夜里规律地响起,像一首从未如此珍贵、如此温暖的安眠曲。百合子倚靠着冰冷的榻榻米壁板,下巴轻轻抵在明日子的发顶,也闭上了眼睛。她所有的恐惧都被这沉静的呼吸声暂时驱散,只留下拥抱的重量和那份用生命温暖换来的沉睡所带来的、近乎虚脱的安然。
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格栅,在她们相拥熟睡的身影上,投下一片柔和静谧的光斑。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定格,将这座冰冷的囚笼短暂地隔离开喧嚣和毁灭,封印进了一个只属于她们两人一个唤醒者与被唤醒者的、短暂而脆弱的沉睡桃源。
然而,这份暖意与安然未曾抵达的宅邸深处。那个侍立在尾形书房外、如同融入墙壁阴影般的老管事,将西翼彻底恢复的沉寂无声地刻入眼中。他面无表情地转身,悄无声息地穿过幽深的回廊,敲响了那扇代表着绝对权力中心的、深沉的房门。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穿透门缝落在他身上时,他只是极其低缓地回以一个词,一个足以刺穿所有伪饰平静的判决:
“西翼……静了。”
这四个字在死寂的走廊中回响,如同一块投掷在无波寒潭的巨石,瞬间扭曲了月光下那片刻的安然影像。尾形指尖刚送入口中的威士忌冰块猛地碎裂,棱角分明的下颌两侧缝合线在窗外残月惨白的光线里绷紧,如同绷到极限即将断裂的弓弦。那双幽深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尖锐的针芒,一丝近乎于无的声息在他紧绷的唇缝间逸出,冰冷彻骨:
“……是吗。”
西翼那扇死寂的门,仿佛成了一处被尾形无形划下的禁区一个他视线范围内、却刻意不再踏入的角落。百合子踏入西翼的频率悄然增加,像是徘徊在猛兽领地的胆怯羚羊,每一次都带着赴死的决心,却发现那头盘踞的狮王只是用冰冷的金瞳远远投来一瞥,便又阖眼假寐。那无形的默许更像是一种冰冷的不屑一种将她们无谓的纠缠视为尘埃般无足轻重的漠然。但这对百合子而言,已是深渊边缘一根无形的藤蔓。
第0009章 夫的疑惑
每一次踏足西翼,百合子的心脏都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神经高度绷紧,感官无限放大,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属于尾形的气息或声响。走廊深处侍从的低语?远处书房门扉的开关?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瞬间僵直,仿佛下一秒那支冰冷的枪管就会破门而入。
然而,明日子的存在成为了她唯一的锚点。那个在绝望深渊被她用吻强硬拉回的女人,像是汲取了百合子赋予的生命力,精神不再是一片彻底的死灰。她的蓝眸虽依旧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薄翳,却重新燃起微弱的光点。当百合子轻声讲述菖蒲的养护或是笨拙地展示自己射箭的进步时,明日子的眼角甚至会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柔韧涟漪,有时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