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宴洲冷嗤,回了桌前,将一堆画卷扫开。

见程宁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整个人有一股说不出的沉。

他又道:“过来。”

程宁过去了,被他拉到腿上圈住。

孟歆说她现在容易情绪反复,容易消极,对腹中的胎儿都不好。

所以他可以适当地让让步,就当是哄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靠在一起。

“为什么对谢轻漪的人下狠手?”卫宴洲执程宁的一只手把玩:“别说什么替朕打谢家的脸,你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

方才当着谢轻漪的面编扯的,也就谢轻漪能被唬住。

被他这么一问,程宁也感觉到一丝空茫。

她其实能阻止小鹰,但她没有。

那杜嬷嬷的血崩出那刻,程宁觉得畅快,就像是压在心底的某种暴戾得到了满足。

从昨夜到现在,积攒的情绪几乎将她压垮,需要出口。

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想想,她的手段也并非光明磊落。

“我故意的。”程宁看着卫宴洲的眼睛:“你会觉得我恶毒吗?”

卫宴洲顿了一下。

他没有觉得,程宁本来就不是软柿子,只是有很多人以为她被放在后宫,就成了没有爪子的猫咪。

但她不是。

将一只吃肉饮血的猛兽囚困久了,她骨子里的天性也还是凶残的。

只是现在的程宁肚子里有孩子,他不希望程宁如此极端。

“朕以为程大帅会将她的脑袋拧下来。”

“那是程大帅,”程宁说:“不是熹妃。”

她眼中有一些咄咄逼人的情绪,好像非要得出一个答案来。

卫宴洲想了想,说:“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他不希望程宁手上沾太多的血,但他可以循序t渐进地让所有事情慢慢走到正轨上。

原来他还是介意的。

程宁垂下眸去,笑了,说:“恐怕不行。”

第135章 这人怎么有一股邀功的臭屁

她必须逼着卫宴洲尽快做出对程家的处决。

生或者死,僵局总得打破。

二十四年前程风绪犯的错,没道理连累一整个家族的人背着。

叔伯子侄,人命太多了。

“什么意思?”

卫宴洲又沉了脸,今日第二次问她什么意思。

“没什么,”程宁伏在他胸前,难得乖巧:“我昨夜梦见我娘了。”

程宁对母亲的记忆不深,五六岁的时候她就患了恶疾去世。

所以即便梦见,母亲的脸也很淡。

卫宴洲玩着她的一只手,替她揉手腕上的疤,即便并不疼。

“嗯。”他胸腔震动,发出一声,示意在听。

“她问我为什么不救老爹和兄长。”

程宁确实梦见了,她昨夜迷迷糊糊,梦都是一段一段的。

时而是母亲,时而是卫宴洲,时而是坐在大狱里的老爹。

程宁站在漩涡中心,这些人不断在她身边打转。

卫宴洲的手指僵了僵。

“但我不知道怎么救,她在梦里一直哭,哭的很伤心。”

“然后又梦见了文妃,她倒是没说话,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卫宴洲,文妃是怎么死的?”

卫宴洲眸光狠厉地一沉,捏住程宁的手用力,攥得很疼。

但是他很快又放开了,声音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