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笔墨多了,嘴皮子也厉害了。

但除了一门心思念书,洛平这时还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下了课就急急忙忙的赶到林府门前?,或者说,侧门,那?里往往会有一个人等着?他。

“今日情?况如?何?”

他一停下就张口问,靠在门边的林长风也直起身?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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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个对我阿姐执念颇深,阿姐也被烦的紧。”

“谁家的?”

而后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就凑在一起,琢磨着?怎么让人知难而退。

林家势大,确实比起旁人而言,姻亲之事更为谨慎难办,但却抵不住林墨柳面若桃花,容色倾城,皇城第一美的名?声吸引来许多话本子看多了的寒门子,总想着?这样的美人会看上他们那?些要?什么没什么的人。

林长风看他们不爽,洛平也是?如?此,两人一拍即合,林长风装鬼吓唬人,洛平就在边上煽风点火,时不时的装几下子鬼哭狼嚎,那?些来求娶的人本就心里有鬼,一吓唬,就哭的和什么一样。

“你们两个,还真是?能玩一块去。”

哪怕被抓包,林墨柳也不生气?,她确实没有成亲的打算,只是?有些惊讶,当了许多年好学子的洛平能随时随地放下矜持,陪她阿弟演一场鬼神志怪的戏码。

“那?是?给我的?”

看见?洛平手里捏着?支簪子,林墨柳下意识的问出声,而后才发觉自己有些冒犯,抿起嘴,漂

亮的桃花眼却不自觉的看着?洛平怔仲的面容。

“啊......嗯,是?给柳姐姐的,看来我下次得藏好些,才能有惊喜。”

那?支漂亮的珠花,自那?以后也被簪进少女的发间,承载着?十六岁少年的心意。

现在想起来,十多岁的那?几年,该是?他们最肆意的年纪。

二十岁那?年,洛平凭借优异的政绩和出色的才学,被任命为当朝最年轻的尚书,红色官袍,

乌纱帽上嵌着?金玉,身?量拔高了许多,看着?无比气?派,也是?这一年,皇城第一美人松了口,披上了凤冠霞帔,两大世族结下了姻亲。

他心悦了十年的女子,在亲朋的欢庆声中?一步步走?向他,若是?永远停在那?个瞬间该有多好,若是?一直在一起,该有多好。

君夺臣妻的荒唐事,怎么就落在他们身?上。

头上的那?顶乌纱帽多可笑,高堂之上的君王多昏庸。

“臣,请旨辞官,望陛下恩准!”

他的妻子,远比那?顶帽子重要?,他绝不会将自己的妻子留在这讽刺的朝堂。

“阿平,我们会没事的。”

林墨柳宽慰着?他,就在那?小小的马车中?,他们设想着?日后采菊东篱的终老,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他真的以为能够终老。

可最终什么都没有。

洛平从未如?此怨恨自己为何在武学上毫无天分,成了逃亡时的拖累,已无路可退,只有那?无人的烧饼铺子为他们敞开了门,林氏的儿女皆是?烈性子,必然会与追来的官兵拼个你死我活。

可他是?个懦夫。

实在是?害怕看着?好友与妻子死在眼前?。

于是?,便只能他先走?一步,死死抓着?门框,身?后的刀枪将他捅了个对穿,透过纸窗那?一点点的缝隙,他看见?女子在哭,他从未见?过那?个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女子哭的样子。

他还是?做错了,怎能让自己的妻子流泪。

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想将那?扇窗关紧,却最终眼前?一黑,不舍与疼痛皆离他远去,他不知活下来的人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