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无数次大声的呼喊,他说不是的,他妈妈不是小三,他妈妈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们都是瞎说的,都是在造谣,你们才是坏人。
小孩子说的话能有几个人听得进呢。
那些大人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厌恶,无论他说什么,他们心里都认定他是上不得台面的,认定他母亲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他着急解释,他们反而觉得,这小三的孩子有躁郁症,是个有病的。
他们说的难听。
拐着弯骂他的妈妈。
他听着好委屈好难过。
无数次的解释无人在意,他渐渐的学会忽视,刻意不去听那些人的诋毁。
但他终究太小,还是会被那些话影响。
他掐着手心,稚嫩的指甲盖生疼。
他的声音,小声到只能自己听见,“没有,我不是小三的孩子,不是的,我妈妈很好,她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委屈的泪一滴滴落下。
他慌乱的擦掉,想到什么,顾不得休息,捡起脚边的蛇皮袋,小小的身子穿梭在破旧的小区,街道,更远一点的住宅。
他要捡瓶子,卖掉,给妈妈买药。
妈妈身体不好。
一直卧床。
家里没什么积蓄,他就想着捡点东西卖掉,帮妈妈减轻压力。
时间久了,也是有点钱的。
今天运气挺好。
收垃圾的车子没来,纪听淮捡了好多纸壳瓶子,扁扁的蛇皮袋立马鼓了起来。
他脸上挂着泪痕,唇角露出点喜色。
走着走着。
身后突然有人狠狠的撞上来。
纪听淮身子往前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膝盖,手心,胳膊肘,顿时擦出血淋淋的口子,疼痛感随之而来。
纪听淮小脸一白。
疼的直吸气。
身后的人嘻嘻哈哈,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撞了人有什么不对。
他捧着肚子,嬉皮笑脸的大笑。
“野种,野种你怎么摔倒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呀。”
纪听淮缩了缩手指,沉默不语。
踉跄的爬起来。
拖着蛇皮袋离开。
习以为常的捉弄。
不能跟他们唱反调,不能搭理他们,跟他们对着干,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纪听淮不说话也不喊疼,搞完恶作剧的孩子立马无趣的瘪了瘪嘴。
哼了声就跑了。
纪听淮松了口气。
他身上疼,走不快,卖完废品回家的时候很晚了,屋子黑漆漆。
纪听淮开了灯。
小房间里传来虚弱的女音,“小淮,今天老师又拖堂了吗?”
纪听淮面不改色的应了声。
他熟练的去厨房,点火烧水,下了两碗清水面。
他给妈妈的盛好,先给妈妈送过去。
妈妈生病没有力气,双手捧着碗都差点没端住,她眉眼愧疚,憔悴的脸,满是病气,“小淮,妈妈对不起你。”
她生下了他。
却不能给他好的生活。
这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学了就出去捡垃圾。
她以为的拖堂,都是孩子在外面努力的捡瓶子。
她曾远远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