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医生。

方医生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看到了躲在角落的舒叶,疲惫的脸上多了些笑容,也带着些焦急。

他用力挥着手想让舒叶从窗户出来。

这里是一楼,跳楼也不会出事,何况他还找了桌子。

他依旧未发现,危险已经到来了。

好心有时候真的会办坏事。

舒叶颤抖着抬起手放在嘴前,比画了一个安静的姿势。

但,已经迟了。

“咳咳。”

沙哑,仿佛断气前的最后一次咳嗽声,带着某种诡异的力量,如空旷回廊之中呐喊,清晰地回响在舒叶和方医生耳边。

乌云盖天,一股沉闷的压迫力骤然出现,仿佛是陷入沙漠中的流沙压在舒叶的心头,随着每次呼吸,喘气也开始变得艰难。

“咳”

舒叶猛地用力掐住自己的脖颈,手背上青筋暴起,但就是这样,要阻止即将出口的咳嗽声还是十分艰难。

舒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她有种感觉……如果这一声完完整整咳出来了,她一定会死!

但是她如此,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这样想。

“咳,咳咳!”

又是方医生!

舒叶此刻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这个方医生。

说他是个好人,没错,这般危险都要来救病人。

但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他拉她到了生死境地了,这又让她恨不得他是一个小人,这样她也不至于接连踏入死境。

门外的咳嗽声随着方医生的两声咳嗽,骤然消失了。

舒叶站起,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让血液加速循环起来。

这是对的。

就在下一秒,钢铁制成的门眨眼经过千百年,寸寸消失在舒叶面前。

这一瞬间也让舒叶看清了老妇人的全貌。

花袄黑裤布鞋,灰白的发丝用一根红色的珠钗束好,小臂挎着一个盖着花色但微微泛黄布匹的篮子,露出的一角好像是一把剪刀、一团交缠红线以及插入红线团的银针。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门后、老妇人身后,如潮水般向屋内涌来,连光都能吞没的黑色迷雾。

被黑雾扩散的屋内开始腐烂坍塌,锈迹斑斑的钢架吱呀作响地倒下,就在同一时刻,老妇人泛着黑紫的嘴微微张开。

就这一个动作,让舒叶如魂飞魄散。

她再不顾及安静,猛地朝着老妇人的反方向转身,向窗外奔去。

开窗,跳窗,一条龙,刹那间便完成了。

“跑啊!”

舒叶路过因为见到这一幕恐惧僵直的方医生时,猛地扯了他一下。

方医生一个踉跄,虽然人从桌子上摔了下来,却也清醒了,他连贯带爬地爬起来,几步跑到舒叶前面喊道:“跟我走!大门在这个方向!”

舒叶不说话就只是跟上。

一路奔跑,周围渐渐多了些同样冒着冷汗,穿着粗气,眼带恐惧,面带紧张,同样逃命出来的人。

“我,我跑不动了,咳咳,谁带带我!我不想死!”一个挺着啤酒肚,西装革履的男性涕泪横流祈求着。

却没有人理会他。

他努力了,但就算这样速度依旧越来越慢,离队伍越来越远。

方医生回头,眼带挣扎,最终往回跑了几步,半搀半扯地拉着他跟上队伍,“别停下!跑不动就快点走!一定不能停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正说着,接二连三的尸体从楼上下水饺般集体跳楼了,又因为脖颈被一根根红绳缠住没有全部落在地上。

有的和墙壁发生撞击,脖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