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终于有人站出来为陆知苒说话。

“两位大人,你们此言差矣。女子知书可相夫教子,利国利民。算账女工可助商户兴家,增国库税收。学医识药,战时或可充作医女救急。这桩桩件件,难道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是也。太子妃虽为女子,却数次为朝廷出钱出力,分忧解难,此等魄力,岂有半点比男子差?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套迂腐的论调,早该摒除了!”

两派人在朝堂上吵了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德丰帝揉着脑袋,已然露出几分疲倦与不耐。

萧晏辞眸色微沉,此事继续争执下去,只怕会生出其他变故。

若父皇因此改了主意,罢了女学之事,那知苒前面的诸多努力就都白费了。

萧晏辞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外头有宫人匆匆而来。

“回禀皇上,谷将军归朝了。”

众人的争执被打断,德丰帝也有些烦躁,不欲再听他们争辩,他稍稍提起了精神,命人传谷栖山。

谷栖山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朝服,大踏步而入。

在闽南待了数月,他的身上浸润了一股特有的咸腥味,即便如何清洗依旧无法彻底洗掉,那是他这段时日辛劳的功勋与徽章。

他在堂上跪下,将自己的奏折双手奉上。

“启禀皇上,臣奉旨往闽南修筑堤坝,幸不辱命,今堤坝已固,可御海潮、护良田万亩,百姓再无漂溺之虞。”

冯有才躬身上前,将他的奏折接过,小心呈到了德丰帝的案前。

德丰帝含笑看着他,“你此次南下,不负朕望。堤坝固则万民安,海寇平则海疆宁,你以将才之能,统筹兼顾,实乃大功一件,朕当大力嘉奖。”

谷栖山连忙道:“陛下谬赞,臣实不敢当!此次闽南之事,能成全赖太子殿下运筹帷幄,臣不过是奉旨行事,略尽督察之责罢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萧晏辞以太子之身涉险,将闽南的大局稳定下来才离开,自己只是从旁协助。

谷栖山这番不贪功的态度,让德丰帝更添了几分满意。

谷栖山话锋一转,“皇上,微臣还有一事要禀。微臣此次在闽南,得见一桩盛事,实乃太子妃殿下之功。”

德丰帝闻言,一下来了几分精神,群臣亦立马竖起了耳朵。

太子妃又立了什么功劳?

萧晏辞则瞬间了然,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充满了骄傲。

谷栖山道:“太子妃心怀慈悲,亲见闽南百姓之苦,便令手下于当地设‘慈容院’。昔日海寇猖獗,闽南多少稚子失怙,或流落街头,或葬身鱼腹。今慈容院中,已收养孤童近百名,不仅供其衣食,更延请先生教其读书识字。”

“臣亲见那些孩子,昔日面黄肌瘦、眼神惶恐,如今衣着整洁、手捧书卷,朗朗书声闻于街巷。百姓皆言:‘若无堤坝,我们活不得安稳;若无慈容院,孩子便没了将来。’太子妃此举,非一时之仁,乃长远之虑。”

“太子妃殿下以女子之身,怀济世之心,既解眼前灾厄,又培将来根基,此功不在筑坝之下。臣不敢隐瞒,特将百姓心声与慈容院实情奏于陛下。”

谷栖山的话落,群臣皆大受震撼,德丰帝更是激动得险些站了起来。

几息之后,德丰帝大笑出声。

又指着堂下众臣,“你们都听到了?太子妃以女子之身,又为朝廷办了一件大事,她半点都不比你们差!反倒是你们,满嘴迂腐成见,你们的能力若是有嘴皮子半点厉害,朕就能含笑九泉了,省得日日看你们这群废物,把朝堂搅得比菜市口还聒噪!”

众臣立马齐齐跪下请罪,对陆知苒,也再说不出半个苛责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