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初雪便识趣地闭嘴了。
萧晏珩放下茶盏,开口提了正事。
“我们已经准备妥当,明日便要启程赶往封地,今日特来向母妃辞行。”
惠嫔惊讶,“这么快?”
萧晏辞:“宜早不宜迟。”
惠嫔的眼底露出不满,“此事是你自己主动提的,若你不提,皇上也定不会赶你。”
这话明显对他带出苛责与迁怒。
邢初雪的神色微紧,一时有些忐忑。
她担心他们吵起来,这要传出去,身为晚辈,他们注定是要吃亏的。
这于王爷的名声不好。
萧晏珩的表情依旧冷淡,语气亦没有波澜,“儿臣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与其等到父皇开口赶,不如儿臣主动提,如此还能保留几分颜面。”
惠嫔神色微僵,显然有些气恼。
“你行事之前,至少要与本宫商议一番。”
“此事母妃做不了主,与你商议也无用。”
惠嫔被他这话堵了回来,脸色更加难看。
萧晏珩起身,“儿臣明日就要启程,今日还有不少闲杂琐碎之事要料理,就不叨扰母妃休息了。儿臣告退。”
说完,他拉着邢初雪就走。
邢初雪慌忙行了一礼,小碎步跟了上去。
待出了云锦宫,萧晏珩的脸色依旧不大好,似笼着一层阴霾。
邢初雪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萧晏珩神色微顿,慢慢恢复如常。
回到自家马车上,邢初雪依旧安安静静地坐着,并未探问什么。
反倒是萧晏珩主动开了口,“你就不好奇我们的关系为何会如此冷淡?”
邢初雪老实道:“自是好奇的。”
“那你为何不问?”
“殿下并非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你会如此,自有你的道理。而这其中的内情,大概会有些不大愉快,我不想揭你的伤心事。”
邢初雪也有一些自己不愿提起的伤心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萧晏珩看着她,眼底有柔光满溢。
“此事我已经看开了。”
萧晏珩语气轻描淡写,把事情道来。
惠嫔无子,萧晏珩是她主动争取,才从其他嫔妃手中抢到手,记在她的名下。
但养孩子并不简单,尤其萧晏珩还是个自小带了病根的孩子,要照料起来就更需费心。
惠嫔一开始还能拿出耐心,但萧晏珩实在太难养了,时常生病哭闹,连累她也被德丰帝训斥了好几回,久而久之,惠嫔待他就浮于表面了。
在私底下,她对萧晏珩经常口出恶言,十分嫌弃。
她或许以为萧晏珩是小孩子,听不懂,也记不住那些话。
但他自幼早慧,那些恶毒的话一字字地落入他的心里。
他知道这个母妃对自己没有半分真心,自己只是她用来稳固地位的筹码罢了。
旁人待他一分好,他会回以三分。
旁人嫌他恶他,他也不会舔着脸主动讨好。
维持与她表面的母子和谐,已经是萧晏珩能给她的最大体面,也算是回报她对自己的一场养育之恩。
邢初雪听他语气平静地讲述着这些,心底顿时涌起一股心疼。
萧晏珩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了。
因为他早已经看开,对这个养母没有怀抱不该有的希望。
不怀抱希望,自然就不会失望。
“都过去了,我们马上就要前往封地,过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邢初雪握着他的手,用力点头。
“嗯,我们在封地,定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