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道:“父皇,儿臣不怕死,只怕死后……父皇某一日想起清儿,会心生悔意。若真有那一日,儿臣在九泉之下,亦当肝肠寸断!”
“儿臣死后,愿化作风雨,护佑父皇龙体康泰,江山永固不孝子,萧晏清绝笔。”
最后那几行字,字迹凌乱,泪痕斑斑。
那封血书被送到德丰帝的案前,一股剧痛袭上心头,浑浊的双眸顿时盈出点点湿意。
不管他究竟犯了什么错处,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
德丰帝病倒了,罢朝数日。
萧晏辞听说了此事,入宫侍疾。
回到王府,萧晏辞的情绪明显不高。
陆知苒开口询问,萧晏辞缓声道:“父皇老了许多。他语言间更是试探我是否插手此事。”
萧晏清临死前的那封绝笔信终究是在德丰帝的心里埋下了愧疚和怀疑的种子。
陆知苒沉默了片刻,方道:“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他若不死,父皇便会记住他的过错。他死了,父皇记住的,便都是他的好。你无需为此介怀。”
陆知苒唯恐萧晏辞会对德丰帝的猜忌生出心寒,便只得小心翼翼地安抚。
萧晏辞握住她的手,笑了笑。
“皇家父子,君臣永远排在父子之前,我早就知晓这一点,不会有那些不该有的幻想。”
即便父皇怀疑他,他也会这么做。
不除掉萧晏清,他心头难安。
更何况,这件事里,萧晏清也不无辜,他死得不冤。
陆知苒见他没有想岔,便放下心来。
无论如何,他们除掉了一个劲敌,这的确是一桩大喜事。
陆知苒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赵书宁那边,可还有其他异动?”
萧晏辞摇头,“我一直派人在狱中盯着,没有任何异动。父皇已经下旨择日行刑,她已是一枚弃子,再无翻身之力。”
果然,很快,朝廷公布了赵书宁、谷兆麟和李世荣等一众重犯行刑的日期,就在三天后。
而这三天,他们的伙食也大为改善。
断头饭,历来如此。
谷兆麟吃着那丰盛的饭菜,忍不住痛哭出声,心中悔恨不已,一边哭一边骂赵书宁,十分聒噪,被狱卒好生警告了一番,方才安分下来。
另一边,赵书宁却很安静。
萧晏清的接连惨败让她心头的希望彻底熄灭。
她从一开始的不甘心,到现在,内心已然麻木。
连吴王都落得个被赐死的下场,她又岂有通天的本事?
那黑衣人,还会来救她吗?定然不会了,她已经没了半分用处,怎会值得对方浪费心力?
既然注定要死,那就走得体面一些吧。
她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将周遭的一切尽数隔绝在外。
只是不知看到了什么,赵书宁吃饭的动作微微顿住。
萧晏辞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知苒,又问,“你可要去见见她?”
临死前让赵书宁见到高高在上的瑾王妃,对她而言,是一场报复。
便是死,只怕她也会死得不甘。
陆知苒摇头,“她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萧晏辞闻言,便不再多说。
三日后,赵书宁等重犯被押于菜市口行刑,围观百姓将行刑场挤得水泄不通,叫骂声一片。
行刑之后,血流成河,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这也让朝中官员们为之警醒,要避免步上此番后尘,便需保持本心,万不可做那鱼肉百姓的勾当。
不然,天网昭昭,任何人都休想逃得掉。
孙皇后的病还需要马兴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