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丰帝看着他,眼底也再无温情,只余满满的嫌恶。
“朕对你们很失望。”
萧晏清俯首在地,不敢辩解。
“今,削尔亲王之号,降为郡王,禄秩视同郡王例。改封陇西临洮之地,食邑减为旧制三成,府属官属悉数裁撤。非奉诏命,永世不得入京。”
一番口谕,砸得萧晏清脑袋嗡嗡作响。
原本他的封地在关中之地,地势平坦,气候宜人,粮食丰产,而今却变成了气候严寒,土地贫瘠的陇西……
其余一应待遇也都遭到了削减。
他是彻底失势了。
萧晏清喉头梗了一口血,险些吐了出来。
半晌,他才闷声开口,“儿臣,领旨谢恩!”
他宛若一条丧家之犬,狼狈离场。
他心中依旧不甘,究竟是谁在布局谋害他们?
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其心思深沉,可见一斑。
萧晏辞也在想这个问题。
此事有可能是李贵妃所为,但也有可能不是。
他更倾向于后者。
这件事的意外爆出,让他心头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在他们背后,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布局,对方或许毫不起眼,所以才从未引人怀疑。
究竟是谁呢?
萧晏辞一时没有找到答案。
萧晏清似有不甘,又回头看来,恰好与萧晏辞的目光对上,他的眸底顿时迸出浓浓的恨意。
萧晏辞回以一记冷笑。
他以为这就是自己最坏的结果吗?远不止于此。
今夜之事只是意外,萧晏辞安排的好戏明日就会开唱,到时候,父皇还会对他网开一面吗?
萧宝珠看着那摔碎了的牌位,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十几年来,母后都沉浸在失去大皇兄的悲痛之中。
她又是否料到,自己竟会因大皇兄而中毒?
即便知道,母后也定然不会在意的吧,那毕竟是她最爱的儿子。
睿亲王急切开口,“马大夫,你能否有法子给皇后解毒?”
马兴义缓缓摇头,“皇后娘娘长期郁结于心,又哀思过度,寿元本就受了影响,加之中毒时日太久,草民亦无能为力。”
睿亲王眼底的那丝希冀,彻底湮灭了。
马兴义又道:“草民能做的,只是暂时护住皇后的心脉,尽量为皇后拖延时间。至于能拖延到何时,就看皇后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睿亲王想让他赶紧施针,睿亲王妃拦住了他,他这才压下了脱口而出的话。
他只是臣弟,没有资格决定此事。
德丰帝沉吟片刻,“施针吧。”
这样活着,或许很痛苦。
但她留着一口气在,或许就是为了等到宝珠及笄,等她成婚呢?
自己不能剥夺了她的念想。
就算是走,也要让她毫无遗憾地离开。
一场施针,孙皇后的呼吸渐趋平稳,便好似睡着了一般。
马兴义得了丰厚赏赐,睿亲王也受了嘉奖。
众人离开了,只有萧宝珠没走。
她守在了孙皇后的床榻边,握着她的手,眼泪无声地流着。
吴嬷嬷劝了好几次没用,便没再劝了,只是给她多添了一个暖手炉。
一场宫宴,再次潦草收场。
睿亲王坐在马车上,很沉默,整个人都笼着一层难以言喻的低沉气压。
睿亲王妃也安静地坐着,神色莫名。
回到王府,天色已经不早了。
马兴义却来了,睿亲王当即知道,他定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