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过的第一个年节,自然要好生操办。
王府里里外外已经装饰一新,廊柱上缠着红绸,窗棂上贴了剪纸,连庭院里的梅树枝头也系上了小小的红灯笼。
萧晏辞回府时,见到焕然一新的王府,眉眼都不禁笼上一层温柔。
有了个知冷知热的人,果然不一样。
转眼除夕。
今夜宫中设宴,诸位宫妃、皇子及其家眷都需入宫参加晚宴,便是朝中众臣亦要出席。
大殿中间摆着一面巨大的屏风,一面男宾,一面女客。
萧晏辞与陆知苒装扮妥当,早早入了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朱红廊柱间悬满吉祥宫灯,御案上陈列着珍馐美馔,玉盘金盏映着烛光,满殿飘散着御酒与檀香的馥郁气息。
萧晏辞对此兴致缺缺。
这些酒菜也不过看着好看,实则早就冷透了,全无美味可言。
还不如与自家王妃在屋中吃点热乎饭菜来得惬意。
萧晏辞神色稍显懒怠,陆知苒却正襟危坐,一派端庄。
她是瑾王妃,代表的是瑾王的颜面,断不能被人拿了错处。
安王萧晏珩、吴王萧晏清,也都各自携王妃到场。
陆知苒还看到了二皇子平王和三皇子肃王,他们都携家眷,从封地赶了回来。
两位皇子的身形都有些发福,本就高大,一胖起来便似一座山一般,看上去分外臃肿。
反观睿亲王这个皇叔,身形气度都十分不凡。
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身着明黄团龙朝袍,威严而含笑。
孙皇后终于露面了。
久病使她面色苍白,眉间那点朱砂花钿淡得几乎褪色,反倒衬得眼神愈发沉静,像一潭古井,无波无澜。
跟一众衣着鲜亮的嫔妃相比,孙皇后的素锦凤袍略显寡淡,她安静地坐在繁华中央,却似已超脱尘外。
陆知苒觉得她似一支将熄未熄的沉香,仿佛下一瞬就要被风吹散,消失在袅袅青烟里。
这个念头一起,陆知苒顿觉心惊,赶忙压下。
皇帝举杯祝祷国泰民安,众人同饮,席间渐起低语笑声。
谷栖山作为朝中重臣,自然也出席了。
不知是否是巧合,他与柔妃的位置正好相对。
即便有中间的屏风相隔,影影绰绰间,依旧可窥对面人影。
陆知苒见此安排,后背再次绷紧了。
这当真只是巧合吗?她不相信。
这只怕又是德丰帝的一次试探,先前的那桩事,他的疑心尚未打消。
陆知苒心中忐忑,但面上半分不敢表露,甚至不敢往他们二人那边多投半分眼神。
柔妃亦神色如常,与身旁的宫妃笑意嫣然,没有往不该看的方向多看一眼。
一个宫女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她身上,柔妃的衣裙被打湿,那宫女立马跪下请罪。
柔妃眉头微蹙,念在今日除夕,便没有出声训斥。
为免殿前失仪,柔妃只能起身前去更衣。
陆知苒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余光再一瞥,赫然发现,对面的谷栖山不知何时已然离席。
陆知苒心头一跳,有股不大好的预感。
但转念一想,他们已然窥破了德丰帝的疑心,二人又是理智之人,断然不会做下不该做的糊涂事。
另一头,孙皇后面露几分疲态,她向德丰帝请罪,提前离席了。
德丰帝知晓她的身子,准了。
孙皇后由宫人搀扶离开,睿亲王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至身形彻底消失。
睿亲王妃也很快起身,悄然跟上。
离开了温暖的大殿,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