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栖山很器重戈叙白,但他到底年轻,还需要更多的功绩累积,也需要民心。
这件事交由他来办,能笼络民心。
翌日,戈叙白便回了城,往将军府而来。
谷栖山将事情与戈叙白细说一番,戈叙白也很高兴,“若那洋芋当真如瑾王殿下所言,能在西平存活,还能有如此高的产量,那就太好了。今后,西平百姓们都不愁没有果腹之物了。”
谷栖山脸上亦带着希冀。
“瑾王殿下一心为民,日后……”
他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但未尽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戈叙白得了吩咐,便将此事记下了。
他当即要回去安排,被谷栖山拦住了。
“不急于这一时,留下吃顿饭再走。”
戈叙白从善如流地留下了。
萧晏辞一行虽暂住在将军府,但大家并不聚在一处吃饭,今日,也是他们师徒二人一块儿吃的饭。
戈叙白看到他鬓角的那抹斑白,心头不禁升起触动。
这一刻,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师父真的老了。
有些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谷栖山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戈叙白这才开口,“师父是否还在为兆麟之事伤怀?”
戈叙白对谷兆麟恨之入骨,是百般瞧不上的,他本不想提,但师父与他到底是父子一场,师父对他也曾寄予厚望,而今遭到背叛,师父面上不显,心中定然难以释怀。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越发失望。
谷栖山神色淡淡的,“你憋这么半天,就憋出这么句话?你瞧着我像是那种娘们儿兮兮的人吗?”
“我瞧着师父的面容似有憔悴之色。”
谷栖山面色幽沉几分,“那畜生与我已然没有半分瓜葛,不值得我为他忧虑。我所思虑的,乃是镇西军的未来。我中毒之事,定然瞒不住,皇上若以我的身体为由,派人协理军中事宜,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闻言,戈叙白也正色几分。
他不是真正的毛头小子,对于此间的利害关系心中也早有权衡。
自古武将都逃不开鸟尽弓藏的结局,皇上对师父生了忌惮,的确可能会如此行事。
但面上,戈叙白却是宽慰他,“师父不必多虑,皇上乃明君,定不会亏待了您。”
谷栖山也没继续说,点了点头。
用过饭,戈叙白便离开了。
回到军营大门,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姑娘扭扭捏捏地朝他走来。
她怯怯开口,“戈将军。”
戈叙白转眸,疑惑看她。
“何事?”
那女子对上他的目光,一下就红了脸,说话声音也不自觉低了好几度。
“上次羌笛来犯,我差点被掳走,幸得戈将军出手,这才侥幸逃脱,我,我很是感谢。这是我做的一点小吃食,虽然粗陋,却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还请戈将军莫要嫌弃。”
说完,她将手中的食盒递了出去。
然而,对面的人却没有接,他的神色平淡,“护卫百姓安危,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眼下城中百姓的生计都不容易,这份吃食,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他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拒绝之意也十分不容置疑。
那姑娘愣在原地,眼底满是失落。
她不死心,“我家中还有吃食,将军就收下吧。”
戈叙白依旧没接,“我方才已经用过膳了,这份好意心领了。”
那姑娘的眼眶瞬间红了。
而戈叙白的面上却没有半分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