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晏辞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春杏刚来到收容所时,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看上去甚是可怜,大家对她也是同情居多。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调养,她脸上慢慢丰盈起来,整个人变得清丽脱俗,在一群村妇中十分惹眼,自然就有人开始在背后嚼起了舌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背后议论她,她每每听到,都只默默忍受,不予理会。
但小虎子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更见不得自己姐姐受半分委屈,这才把事情闹大了。
萧晏辞冷沉的眸光扫向她们,“你们可说过这样的话?”
那三个妇人面上闪过一抹心虚。
“我们就,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对,对,我们只是开玩笑,当不得真的。”
小虎子高声反驳,“你们说得那般恶毒,根本不是开玩笑!你们都是欺负我姐姐的坏人!”
萧晏辞冷声开口,“此处工坊,乃是平乐县主牵头办起来,这上上下下每一笔银子都是她掏,她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给天下女子谋求一条更加广阔的路,铺就一个更加明朗的前程。”
“她不因你们出身低微而瞧不起你们,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勤劳肯干,哪怕你们目不识丁,毫无基础,她也平等地给你们机会。可你们呢?不好好干活,却在背后嚼人舌根,自以为是地搞分化,搞歧视!你们这是要毁了一个无辜女子的未来,更辜负平乐县主建造工坊的初衷,毁了她的一番好意!”
这番话振聋发聩,那三个妇人羞愧得低下了头,其他也在背后议论过春杏的人也满心羞惭。
陆知苒看着萧晏辞,眸中闪过诧异。
他竟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得那般精准,一字不差。
心头似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一股奇妙难言的情绪在心尖蔓延。
萧宝珠直接站出来,高声喝彩,“说得好!”
萧晏辞看向她,微微一怔。
目光一转,恰好与陆知苒碰到一处。
不知为何,陆知苒莫名觉得心口被烫了一下,眼神轻轻闪了闪。
萧晏辞下意识摸了摸怀里,在贴近胸口的地方,放着那枚红珊瑚耳坠。
说来也怪,以往他总留不住东西,但这枚耳坠却好好的,没有再弄丢。
萧宝珠看着那三个妇人,“同样身为女子,你们对遭遇不幸的无辜女子非但没有心怀同情,反而口出恶言,你们不觉得亏心吗?”
“能不能进工坊,是管事说了算,不是你们说了算。我瞧着你们一个个双手粗糙开裂,再看这位姑娘十指纤长,皮肤细腻,这才是一双刺绣的手,真严格筛选起来,你们才是被淘汰的那一个。”
这话让那三人面色都白了,不少人也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们在家中都是家里家外什么活都干,谁的手不粗糙?
而春杏被抢回方家,虽然身体上受了折磨,但一双手倒是养得不错。
那三个妇人立马扑通跪下,满脸愧悔,“瑾王殿下,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晏辞淡淡道:“你们该道歉的人不是本王。”
三人立马对春杏连声道:“春杏妹子,对不住,是我们的嘴巴臭,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再这般胡言乱语了!”
春杏心头酸酸胀胀的,这段时日所受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终于有了宣泄。
三人又向萧晏辞哀求,“求求您让我们留在工坊吧,我们做不了细致活,可以做粗活,什么脏活累活我们都愿意干!”
萧晏辞淡淡道:“你们安分守己,好好表现,本王自然会给你们机会。但若你们依旧不思悔改,惹是生非,那就恕本王不留情面。你们其他人亦是如此,可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