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还要再说些什么,陆知苒语气坚定,“我退了,旁人不会见好就收,反而觉得我软弱好欺。须知,和平是用鲜血涂抹的,不是委曲求全,一再退让换来的。”
金嬷嬷不再劝,只一再叮嘱她万事小心。
翌日,陆知苒乘上马车,往城外京安县的庄子出发。
昨夜大雪下了一整夜,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马车压过,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轮印。
行至收容所,外面的喧嚣热闹席卷而来。
萧晏辞正在指挥青壮男丁搬运搭建工坊的木材,人手不够,他就撸起袖子亲自带头一起干。
必须赶在天气回暖之前,把工坊搭建运营起来,若是延误,组建工坊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这不仅是父皇交给他的任务,更是陆知苒为天下女子筹谋的一片苦心,不能在他这一环掉了链子,是以这段时间他一直耗在此处,亲自跟进进度。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萧晏辞余光不经意一瞥,恰好陆知苒掀起车帘往外瞧,他们的目光便这么碰上了。
二人俱是一愣,一股古怪的别扭在陆知苒心头蔓延。
为何每次自己要干坏事,都会遇到他?总有种被一眼看穿的心虚感。
朝他微微颔首,陆知苒很快放下了车帘,偏头的瞬间,耳垂上玛瑙耳坠鲜艳欲滴,璀璨生辉。
目送她的马车慢慢走远,萧晏辞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再摸摸脸,摸到一手扎人的胡子。
自己在她眼里,怕是成了野人吧。
早知道,他今日就该好好打整一番。
贺昀不知何时凑了上来,“这大雪天的,平乐县主出城做什么?”
萧晏辞冷幽幽地道:“管得那么宽,不如多搬几块木头。”
贺昀莫名觉得自家殿下火药味有点重,他小声咕哝,“属下也是担心她又被人算计了。”
萧晏辞眉峰紧锁,“又?此言何意?”
“殿下你还不知道?佛诞日那晚……”
他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倒了出来,萧晏辞听得面沉如水。
佛诞日之时,工坊刚好开始搭建,万事开头难,他不敢懈怠,一忙就到了现在,中途他亦不曾回过城里,有事便让贺昀代为跑腿传话,是以他对这桩事竟是毫不知情。
他咬牙切齿,“为何不早告诉我?”
“殿下不是说,您这段时间比狗还累,无关之事都不要回禀来烦您吗?”
那是无关之事吗?
萧晏辞看他的眼神冷得像刀子似的,贺昀被他看得逐渐心虚。
“属下知道的时候也已经过了好几日,一切早就尘埃落定了,您放心,平乐县主没吃亏。”
“还在找借口,罚俸三月!”
没眼力见儿的东西!
贺昀立马哀嚎出声,跟着自家殿下,他本就穷,再罚俸三月,他就只能吃土了。
萧晏辞又朝他甩去眼刀子,贺昀赶紧闭嘴了。
不再与他废话,萧晏辞转身大步流星而去,贺昀屁颠颠地追上,“殿下,您这是去哪儿啊?”
萧晏辞没答话,径直牵了一匹马,翻身而上。
贺昀的榆木脑袋终于转了起来,“殿下,您该不会是担心平乐县主,要追上去看看吧?”
萧晏辞一扬马鞭,差点甩到贺昀脸上。
“该多嘴的时候是锯嘴葫芦,不该多嘴的时候倒成了长舌妇,看来你是嫌自己的月钱扣得不够多。”
贺昀立马伸手捂住了嘴,露出讨好之色。
萧晏辞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不知为何,方才他莫名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慈光寺之事,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