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波澜起伏的除夕宴终于结束。

走在出宫的路上,陆知苒的身旁围满了人,都是以往她结交不上的高门贵女,陆映溪这个亲妹妹反倒被挤在了外围。

看着众星拱月的人,陆映溪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陆贯轩那头也是同样的盛况,以往对他爱答不理的同僚,现在都变得亲和起来。

吏部尚书邢世杰一脸感慨地赞叹,“陆大人当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此前是本官狭隘,错看了陆大人。”

听得这番话,陆贯轩的嘴角都快笑歪了。

可不是嘛,他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回到陆府,陆贯轩一反常态地对陆知苒嘘寒问暖,亲热极了。

方氏和陆映溪酸得冒泡,陆知苒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赶紧打断他的自我感动,“父亲,天色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掩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陆贯轩十分有眼力见,“好好好,你也困了,早点休息。”

陆知苒转身离开。

今日赵书宁和楚翊安虽然栽了个大跟头,但陆知苒知晓,这不过是暂时的,他们总能找到机会重新翻身。

但没关系,她不怕他们翻身,就怕他们不抢风头。

她会亲手,将他们的机会,一个一个,摧毁!

目送她的背影,陆贯轩眼底满含骄傲。

“苒姐儿不愧是嫡长女,行事颇有我的风范,真是好样的。”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沉默不语的陆君成微妙地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当隐形人。

陆贯轩又幽幽叹息,“只可惜,她是女儿身,若是男儿身的话……”

若她是男儿身,陆家就后继有人了。

目光一转,陆贯轩看向陆君成。

见他那副闷不吭声怂样,心里就来气。

“君成,你该好好向你大姐姐学习,你若有她一半的魄力,为父就心满意足了。”

陆君成的头埋得更低,讷讷应是。

方氏的火气蹭地冒了出来,“苒姐儿的确有本事,怕就怕她太有本事了。太仓商行囤炭建收容所这么大的事,她自己闷不吭声就办了。她瞒着妾身也就罢了,毕竟我们隔着一层,但老爷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对您也藏着掖着,岂不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陆贯轩面色一僵。

此事也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只是被他刻意忽略了。

此时方氏故意挑起,陆贯轩心头一阵气闷。

“这回苒姐儿立下如此大功,她倒是又得了御赐牌匾,又获封了县主之位,但老爷您,可是什么恩赏都没捞到呢。”

原本陆贯轩还为此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面上有光,现在被方氏这么一挑拨,心中欢喜立马打了大折扣。

方氏幽幽叹气,“若是苒姐儿与老爷离了心,那她再有本事,于老爷也没太大相干啊。”

陆贯轩沉声,“你少说两句,苒姐儿不是这样的人!”

说完,他便恼怒地甩袖而去。

看着陆贯轩的背影,方氏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个小蹄子,真以为自己能翻天了?

哪怕她是县主,在这陆家,她也越不过孝悌二字。

陆君成看了母亲一眼,抿了抿唇,低声道:“母亲,儿子先告退了,您也早点休息。”

方氏的表情一厉,“你个没出息的,我还睡得着?你若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连陆家的家业都守不住!今晚不准睡,回去把课文再温读一遍!”

陆君成身子微微瑟缩,脑袋垂得更低了。

低低应了声“是”,他缓慢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背影单薄,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