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蓑衣和?鬓发。
两?人相拥,温幸妤紧紧抱着妹妹,身体轻轻颤抖。
“雀娘……”温幸妤带着浓重的哭腔,温热的泪水落在妹妹的颈窝里,“是?阿姐没用,我对不住你。”
温雀的肩膀随哭泣耸动,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不,阿姐别这么说……是?妹妹……是?妹妹做错了?事,这是?我自己选的路。”
温幸妤感觉到妹妹纤细的身体在自己怀中?颤抖,声声啜泣,令她心疼。
她轻轻抚过妹妹单薄的脊背,咽下泪水,抖着声线安抚:“雀娘,乖,别哭了?。”
两?人抱着哭了?一阵儿,才互相擦拭眼泪,哽咽着嘱咐对方?。
温幸妤摸了?摸温雀的头,眼圈发红,柔声交代:
“此去岭南,跋山涉水,千万当心。那地方?蚊虫多,湿热,要注意身子。”
“若有难处,一定一定要递信来。”
“……”
祝无执垂眸看着温幸妤垂泪,捏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
雨势渐大,温雀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她深深地看了?姐姐最后一眼,“阿姐,我走了?。”
“你……千万保重!”
说罢,她决绝转身,掀开车帘钻进马车。车帘在她身后重重落下,隔绝了?所有视线。
徐长业又朝温幸妤和?祝无执拱手作揖,随之也上?了?马车。
“启程!”
车夫扬鞭,车轮碾过湿滑泥泞的地面,发出闷闷的声响。
“雀娘!”
温幸妤看着那青篷马车移动,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悲戚的呼喊,踉跄着向前追了?两?步,脚下湿滑的泥泞让她几乎跌倒。
祝无执把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低声安慰:“他们还会回来的。”
温幸妤却像是?没听见,失神地望着马车在雨幕中?越来越小。
雀娘……就这么离开了?。
离别十几载,相聚不过两?年,就又要分别。
山水迢迢,她能等到相见的那天吗?
祝无执的目光落在怀中?女子惨白如?纸,泪痕狼藉的脸上?。
他把伞给了?身后静立的内侍,把温幸妤横抱起?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温幸妤终于压抑不住,伏在祝无执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祝无执的衣襟很快被温热的泪水濡湿,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轻叹一声,摸着她颤抖的脊背,柔声哄道:“莫哭了?,日后还有机会相见。”
温幸妤揪着他的衣襟,听到他的话,内心生出怨怼。
这事分明是?他推波助澜,现在却摆出这副怜香惜玉的善人模样。
当真虚伪极了?。
*
温雀离开后,温幸妤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没人入宫陪她说说话,每日醒来抬眼一望,便是?高高的宫墙,和?沉默寡言的宫人。
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天夜里坐在窗边发呆,第二天就病了?。
待她醒来,仁明殿的宫人又换了?一批。
她觉得?心里发堵,拒绝跟祝无执交流,只有收到薛见春来信时,才会展露笑颜,心平气和?跟祝无执说一两?句话。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两?个月时间,仁明殿都弥漫着浓烈的药味。
温幸妤郁郁寡欢,祝无执也愈发喜怒无常。
朝堂人人自危,宫人叫苦不迭。
十月份,宫里的梅花开了?。
温幸妤病愈,觉得?殿内闷得?她头疼,披了?斗篷后去梅林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