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幸妤站起身,手足无措道:“好……”
“这么晚了,你去哪?”
祝无执开门的手微顿,头也不回:“去书房处理政事?。”
说?罢,他拉开门大步去了。
寒冷雪气?涌入门内,烛火随之摇曳跳跃,很快又恢复平静。
温幸妤转身透过窗纸,看着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
她垂下眼,在原地站了半晌,直到芳澜小心开口。
“夫人?,歇息罢,大人?等气?消了,会?来看你的。”
温幸妤回过神来,扯出个?苦涩的笑:“但愿如此。”
祝无执走出枕月院,脸上的平静之色顷刻消失。
他脑海里循环往复着温幸妤饱含泪水的眼睛,心烦意乱。
本该当场发作的,本该直接拒绝的。
可?他想,只不过是一个?死人?,一个?化成灰都未真正?得到过她的死人?。
温幸妤想去祭拜,也不过是念着当年未婚夫妻那点情分。念着陆观澜那点可?笑的、寒酸的温情。
雪花飘飘洒洒,寒风肆虐。
他抬手拂去肩头雪粒,明明已想通,那双凤目却?愈发阴郁。
分明知道他发了怒,却?不知道追出来。
他不明白,陆观澜跟她相识不到一载,而他跟她同榻将近三载。她凭什么如此惦念一个?死人?。
甚至当着他的面,哭着央求去祭拜前未婚夫。
那他算什么?
夜半三更,主院书房烛火昏昏,窗纸上传来轻轻的拍打声。
祝无执搁下朱笔,阖上奏章转过头去。窗外雪愈发大了,在檐角灯笼的映照下、寒风的裹挟下,斜斜打在窗纸上,映出模糊冰冷的影。
她睡了吗?会因为他的离去而恐慌吗?
想必是不会?的。
她能念着化成灰的陆观澜寂不寂寞,能担忧薛见春日子过得顺不顺畅,甚至会?体贴婢女小厮会不会受冻生病。
却唯独不会顾念他。
那样?的没心肝儿?。
汴京下了一夜的雪,摄政王府主院的书房,也燃了一夜的灯。
*
翌日,温幸妤起了大早,照常看了一日《寰宇记》。
祝无执好似很忙,上朝后?就留在宫里,直到子时都未归来,只派了曹颂来传话,说?政务繁忙,要歇在宫里。
温幸妤没说?什么,似乎早有预料。
她把一个?红漆雕花食盒交给曹颂,柔声道:“天寒地冻,我炖了些三脆羹,劳烦曹大哥带给大人?。”
曹颂愣了一下,赶忙接过,恭敬道:“是,夫人?。”
说?罢,他拱手退出门外。
芳澜和静月偷偷打量温幸妤的脸色。
见其神色恹恹望着院子出神,无声对视一眼。
一个?多时辰前,夫人?亲自去小厨房炖了羹汤,不叫厨娘插手。
当时院中的仆从,皆惊奇不已。都说?这铁石心肠的夫人?,竟转了性儿?,会?主动讨大人?欢心了。
女主子受宠,对她们做下人?的而言是好事?。
温幸妤在榻边坐了一会?,轻声道:“备水吧,我想歇息了。”
静月躬身称是,轻步退出门外。
另一边,皇宫拱垂殿。
殿内宫灯明亮,祝无执端坐案前,长眉紧锁,正?提笔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
曹颂提着食盒,于殿外等待通传。
少顷,殿内传出青年低沉的嗓音:“进。”
曹颂推门入内,躬身拱手行礼:“主子,夫人?让属下给您送羹汤。”
话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