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弦沉默良久,她心里是认可乘其风的话的。
可是……
“我要问问莎菲尔,催眠是不是最好的办法”
她十分豪迈地将礼裙一撩,抬脚就准备把门踹开。
还好乘其风制止住了她。
“催眠已经开始了不能停下来,难道你想林止水变成一个傻子?”
他拍拍自己的手,嘴角得意微扬。
根本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安十弦气得咬牙:“先斩后奏是吧?乘其风你活得不耐烦了!”
不出莎菲尔医生所料,乘其风被揍得一个星期下不来床。
从此,林止水死了,活着的是安十弦的妹妹,乘其风的未婚妻,安恙。
又是凌晨一点,段别尘来不及脱掉衣服,直接把自己泡在放满冰块的浴缸里,忍受彻骨的疼痛。
一个小时后,他浑身湿透的从浴缸里爬出来,精疲力尽。
就这样浑身湿透的走出来,连头发都没擦干。
段别尘以前还会疑惑,为什么是凌晨一点,他的腿会准时痛入骨髓。
后来才想明白,因为凌晨一点是他去工地救林止水的时间。
他无法原谅让林止水陷入危险的自己,也无法面对未出世的宝宝。
所以每天自残一样的惩罚自己痛不欲生,让自己活在惩戒的痛苦之中。
“林止水,你离开我一年了”
段别尘紧紧捏着他为她求来的平安符,喃喃自语。
她已经死了一年了,好快。
可他千疮百孔的心,依然日复一日地痛着。
房门被敲响,门外的人声音传了进来。
“爸爸”
是南初。
七岁半的南初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不爱笑,也很注重个人空间,一年前就让段别尘把通往她房间里两道门给封上。
也是潜移默化的,她习惯叫他爸爸了。
段别尘神色一慌,不敢让南初看见自己这副样子,用非常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毛巾擦头发去开门,假装刚洗完澡。
打开门,段别尘沉着脸说:“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睡觉了吗?”
自从林止水死后,父女俩就很少笑过,家里气氛也是沉闷。
南初不理他,径直走进了房间,扑到大床上。
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和林止水在的时候一样,连床头那个被粘好的水杯都被段别尘用方形玻璃罩保护得很好。
“爸爸,我好想她”
南初闷在被子里,哭腔明显。
段别尘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他也好想她,真的,无时无刻不想去找她。
可是他要照顾南初长大,暂时没办法和她见面。
再等等,林止水,再等等他。
段别尘调整好情绪,走过去把南初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柔声问:“又梦到她了?”
“嗯”
南初情绪低落的回应。
段别尘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哄她睡觉。
“她最近不乖,怎么老去你的梦里,下次我说说她”
说着,他仰头把快要流出的眼泪逼回去。
林止水,你怎么不来我的梦里呢?
是不原谅我吗?
他的心里一遍遍地问着。
也对,连他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林止水又怎么原谅他。
南初靠在段别尘的下巴点点头,对他说:“星期五是学校的运动会,你说好要来看我比赛的,不许变卦!”
孩子讲得很认真,注重信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