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她仿佛回到了三岁那年。母亲跟父亲吵得很厉害,满屋子的瓷器碎片,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瓷器割了一身的血。
那血鲜红得可怖,在她眼前流动,慢慢的成了一张脸,血淋淋的脸,冲她嘲讽的笑。
像是在嘲讽她没爹疼,没娘爱,全世界都会背叛她。
紧接着,那血淋淋的脸化作大火,瞬间将她席卷,烧红了半天边,那个她挑选出来的继承人,站在火光外,冲她畅快大笑。
“太后,这一切,本就是我的,你凭什么以施恩者的身份,将属于我的东西,施舍给我!你凭什么!你不过是个娘不要,爹不疼的可怜虫,凭什么?我要你死,你死了,我才是真的皇帝!”
在皇帝的身后,站着彭家的人,有父亲,弟弟、堂兄、妹夫、侄儿……
他们神情,一派浩然。
“纵然我是你父亲,也不容许你一个妇道人家把持朝政!”
“我们彭家,不能担外戚专权的恶名。”
彭淑突然笑了,她站在火光中,笑得凄凉。
什么抵制外戚专权,什么不容妇人把持朝政,统统都是假的。不过是她老了,离寿终正寝不远了,他们慌了,要用她的尸骨,再保彭家几十年富贵罢了!
第7章 摆烂又不是自虐,得舒服着来
“姑娘。”
“姑娘。”
阿影叫了许久,彭淑眼前的火光褪去,她慢慢睁开双眼,天原来已经大亮。
只不过更冷了,她冷得拢了拢被子,“阿影,暖炉怎么没火?”
“二爷说您虽然不用去祠堂面壁思过了,但……”阿影欲言又止,说了怕主子伤心。
提了口二爷,彭淑就明白了。父亲惯用的惩罚套路,不给吃饭,不给喝水,饿了她自然就会去求饶了。
“阿影。”
她打开床榻里侧的暗格,取出一包银子,“你从狗洞里爬出来,去买些食材,让二哥给我做饭。”
“姑娘,这银子是您攒着做嫁妆的,不能动。您只需低个头,二爷就不生您气了。”阿影连连摇头。
女人没有家族撑腰,再失去体己,以后该如何活啊?
彭淑嘲讽一笑,这个头可不好低,每次都得跪上两三个时辰呢。跪着,多伤膝盖啊。别人不心疼她的身体,她自己要心疼啊。
摆烂又不是自虐,得舒服着来。
“你要是不愿听我差遣,现在就可以离开。”
解释起来话太长,她选择冷了脸。这方方式简单粗暴,但有用。
“是……”
阿影见她冷了脸,果然就不敢多说了,提着银子,一步三回头离开。
彭淑在被子里缩了缩,又补充道:“再买些炭。”
“是……”阿影无比确定,姑娘真的变了。若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动用暗格里的银子的。
彭淑关上暗格前,细数了下自己的积蓄,一共两千五百两白银,二十两黄金,加上一个田庄,两幅足金镶宝石的头面,和两个玉镯。
家底还算可以,摆烂够用了。
这些东西,除了田庄是母亲和离前给她留的,两千多两银子是她省吃俭用,偷偷卖绣活,加上月钱和过年红包,积攒所得。
头面、玉镯、黄金,是入宫被皇后妃子们夸赞所得。
第一世的时候,这些她都用来帮李星让夺嫡,打赏宫女太监了。
如今想来,真是犯贱,李星让根本不配。
既不用再帮谁夺嫡,那就只能用来享受生活啦,饭菜这种东西,一顿冷馒头她都不可能吃。
一连数日,二房的厨房只送了些硬馒头过来,连口咸菜都没有。
好在阿影机灵,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