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太大,李星回也不计较了,他此时只想彭淑得到保护,而他清楚自己保护不了她。
“来了!来了!”
不知等了多久,半个时辰左右的样子,便听轰隆隆的声响从东方传来。
山巅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并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方。
海山的东边,是一马平川的盆地,而盆地的最东边,是大海。
视线毫无阻碍的平视过去,能看到远处的海洋,在滂沱大雨里咆哮。
雨,越下越大,近乎遮蔽了视线。
但,上百米高的巨浪席卷而来的画面,太过于震撼,是大雨无法掩盖的视觉冲击。
来自深海的震慑,让所有人,看过海浪袭来,又褪去后,过去多时,都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只听到大雨打在身上、地上树叶上,只听到天穹上轰隆隆的雷鸣。
这一刻,密集的雷电在海上闪烁,像是末日即将来临。
彭淑看到,站在她前方的一名画家,在画布上挥毫泼墨,描绘出了那震撼的场面。画家的仆人,无比骄傲的给他的画遮挡暴雨,生怕大雨毁掉了那可堪传世的佳作。
海浪渐渐变小,再也没有那摄人心魄的窒息感,和磅礴澎湃了,但所有人的心,依旧激动万分。
没过多久,海浪彻底褪去,再也无法涌进盆地,他们才开始议论。
“田先生!你这幅画卖吗?”
“不卖。”
听到声音,彭淑才看那画者,原来是当朝知名画家田英。
“下山吧。”李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彭淑从田英身上收回目光,回看他点了点头。
只是,李肃却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一旁的李星回。
“星回,你还能坚持下山吗?”
许是太冷,吹风太久,李星回状态奇差,整个人处于半晕厥状态了。
他没有回答李肃的问题,想说话,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下山。”
见他如此,彭淑也一颗心揪起。
虽然知晓他的命运注定不长寿,但还是不想看他又死一次。
“姑姑,我父亲不会有事的,对吗?”
李冲第一次见李星回濒死的状态,小小年纪的他,哭成了泪人。
他年纪小,方才只顾着看巨浪了,没注意父亲已瘫坐在地,藏在蓑衣下的衣裳,湿透了。
“先下山吧。”
彭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李星回的身体,早已注定了他的结局。
“呜呜呜……”李冲大哭起来,拉着李星回的手,一遍遍唤他。
彭淑见他如此,不由动容。前世他们并没什么父子之情,这一世,也算稍微弥补遗憾了吧。
文人墨客们,素质都挺高,见有人晕倒,立刻主动让路,甚至还有好心的人问要不要帮忙。
不过,李星回的侍卫手里带了药,再吃别的药恐会相冲,便一一婉拒了。
一行人最先下山,用最快的速度。
彭淑牵着李冲的手,几次险些摔倒,干净的裙子,也全脏了,鞋袜更是已湿透。
下了山,回到宜灵城后,李肃看了看侍卫背上的侄子,无奈吩咐道:“带去驿馆,让席战看看。”
“多谢王爷,我们殿下吃的,也一直是席神医的药。”侍卫见李肃肯管自己的主子,感激的拱手行礼。
他们也是不支持主子上山的,但主子性子执拗,认定的事,必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彭淑闻言有些疑惑。
李星回一直吃席战的药?他没换大夫,为何有好转的迹象?
难道……
某种猜测在脑海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