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府里,她早就得罪了谭氏,根本不怕继续得罪。

谭氏被她气得气血翻涌,直冲天灵盖,人险些便栽倒了。

武安侯更是想立刻拂袖而去,现在他终于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是怎么个难法了。可,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一走了之。

“都闭嘴!”

他怒吼一声,不容置疑道:“两条路,选!”

随着他话音落下,白梅园里安静了下来。

穆五娘没想到自己都要被害死了,这冷血无情的公公,竟还是要她选!

若被休,不是等于要她的命吗?

“哈哈……”

她癫狂笑起来,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那双原本极好看的眼眸,变得涣散空洞,“你们武安侯府,无错休妻,逼人为妾!我要去找人评理,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们这群人的嘴脸。”

“疯了。”谭氏见她状态不对,蹙眉说了句。

“来人……”

“干爹,我来。”

武安侯正准备叫人取笔墨让燕长林写贬妻书,话还刚起个头,便被彭淑打断了。

她微微一笑,给了几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想单独跟五少夫人说说话。”

“淑儿……”

顾氏不放心,穆五娘可不像什么正常人,

“放心,我应付得来。”彭淑神情笃定,不慌不忙。

武安侯没多说什么,吩咐谭氏道:“卸了她的钗环。”

“是。”

谭氏上前,动作极快是将穆五娘摁住,直接将她头上的头面全部卸下了。

作为武将家的未来宗妇,谭氏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娇娥,她习过武。

被毫无反抗之力地摘了簪子,穆五娘更绝望了,她那双眼睛,恨不得杀了谭氏。

可,眼神终究杀不死人,她注定只能怨恨的看着她们,带着她的簪子离开。

很快,白梅园里,只剩下两人了。

彭淑慢悠悠坐在武安侯方才坐的石凳上,语气幽幽道:

“穆氏,你还是聪明的,知道得罪了谭氏,她一定不会原谅你,你这辈子都将在她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的过活。于是,你便索性仗着肚子,撒开了闹,万一真的闹到了中馈之权呢?你说,我猜对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穆五娘心思被猜中,别过眼,不与彭淑对视,“你以为你赢了吗?我肚子里怀着燕家的种,只要这个孩子在,燕家永远别想薄待我。”

“我跟你争输赢做什么?”彭淑笑容轻轻,很得体,根本没被气道,“我又不爱燕长林。”

“哼,在意什么,便越否定什么,这是我祖母告诉我的。彭淑,你得不到,所以你说你不爱。可怜。”

穆五娘站累了,也坐下来,完全没有方才发狂的模样了。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彭淑更确定心中的猜测。她一开始,应该就觉得自己才是侯夫人的嫡亲儿媳妇,理应执掌中馈,而谭氏只是继媳妇,根本不配。

在她的心里,继子和他的妻子,都应该像狗一样讨生活。

只是她没想到,顾氏将原配的孩子们视如己出,为了长子有安全感,也为了侯府的安定,直接将中馈给了长媳。

为了得到中馈之权,执掌侯府,她陷害谭氏。

奈何,能力匹配不上野心,刚出手便被揭穿了。为此,她索性仗着肚子放开了闹。

“你以前想必也听过,燕长林有个青梅竹马,姓颜。在我眼里,你根本不配做燕长林的正室,颜姑娘才配。只可惜,她家族罹难,被连累成了贱籍。可燕长林完全不在意,发誓此生非她不娶。”

彭淑语速慢悠悠的,仿佛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