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声音很轻,离得很近才听得见。

“还有下次?”

不等许笑的同伴接话,李肃负手冷着眸过来。他走在彭家二房那片许久未曾修葺,斑驳的墙体旁,竟显得那墙体莫名的高贵了许多,半点颓废之感都显现不出来了。

他太过于贵气,连这自然的荒芜,都被压制住了。

“王爷。”许笑立刻笑脸一收,与同伴躬身见礼。

“今日彭家还有另外的暗手,若查不到,你二人便不用回王府了,去阎罗殿报道吧。”

李肃的声音,比寒风还冷,比雪天里的冰还彻骨。

他脚步没有停留,如有人在天穹之上俯瞰下方,一定能看到,他保持着与彭淑一样的速度,两人走的是两条路面不同,但方向相同的荒废小道上。

许笑与同伴对视一眼,两色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兵分两路,霎时掠出了彭家距离贤王府最近的那堵高墙。

那边,彭淑在染微的护送下,熟门熟路来到寿松院暖阁后。

而李肃,则只与她隔着一堵墙。就那么胆大包天地站在彭栢熠的院子里,暴露于视野之下。

不过,奇怪的是,整个院子,无人巡视,无人路过,无人说话,只有风打竹叶,飞鸟虫鸣之声。

以及,一墙之隔,寿松院里太夫人的怒骂声充斥。

“你也是三十六七的人了!怎如此不堪?彭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光了!”

“哐当!”

太夫人怒骂了好几句,尤显得不够,将手边的茶杯摔了个细碎。

彭柏涛跪在地上,低着头,一个劲地说自己错了,请祖母息怒。

细碎的瓷片,从玉石地板上弹起来,将他的脸割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冒了出来,凝成一滴滴血,滴在一块比较大的瓷片上,片刻间便晕开了。

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疼,只感觉到脸疼。

太夫人骂累了,老姜氏接着骂,“可怜我瑶儿,就因为你们,她的以后不知要被别人如何编排!”

“还有你吴氏!你主持的花会,我那么信任你!你竟让二房的地界,出这等子破事!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过办场小小的花会都办不好。”

吴然娟委屈极了,她原本也不想这样,原本只是设计彭淑那贱人而已,谁想……

可这话她不能说,更不能说彭瑶和彭妍月也参与其中,说了要受的怒火肯定会更大。只能打落牙和血咽,一切委屈自己吞。

不知骂了多久,太夫人累了,老姜氏倦了。而被拉来充数的大房几人,犹如泥塑木雕,半天憋不出半句话。

“罢了,你要护着这贱人,便领回去。“太夫人疲累地指着彭柏涛的鼻子,恨恨地说着,“彭家今日丢了这么大的人,皆因你们二房办事不力,那幕后推波助澜之人,你给我去查,查不到别回来!”

怒气发泄了,总要解决问题。没有人会认为彭柏涛会真的看上侄女房里的大丫鬟,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对象而已。

思及这一点,彭淑都替整个二房心酸。

可她却再不会像前世那样心疼。若不是那点对父爱的渴望,她前世也不会死得那般凄惨。

“走吧。”

寿松院暖阁里的人陆续散了,彭淑自也原路返回,先一步回到沉香院。

在回来的路上,染微以习武之人的敏锐,总觉得有人在窥视她们,可无论她怎么寻,都发现不了附近有人。

寻不到人,她便也不知该如何跟彭淑说。

彭淑熟门熟路的,回到沉香院后,让尤妈妈准备热水,她要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

而染微,坐在沉香院屋顶上,环视四周,盯了好半晌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