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梓依眉头一蹙,急忙往她身后看,没发现其他人相送,提起的心稍稍落下,可却不尽落,“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你去了何处?”

没等彭淑接话,皇甫严也跟着问。

问完又担心激怒她,立刻解释道:“没别的意思。最近京都不太平,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你出门回来换了衣裳,若被人瞧见,怕是要说闲话。你说去了何处,我马上派人去处理,免得被人造谣。”

“对对对,淑儿不必尽说,就说个地名便好。”郑梓依生怕问多了,惹女儿反感。

彭淑鼻子一酸,眼泪便已在眼眶中打转。

她从始至终要的,从来都只是父母的关心罢了。

现在,她算是得到一些了吗?

“淑儿,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见她眼泛泪花,郑梓依立刻便急了,“你与娘说,娘给你做主。”

“别怕,这里是皇甫家,不管是谁,咱都不怕。”皇甫严也道。

“我没事。”

彭淑低下头,不让他们看到脆弱的自己。

不过是等她回家罢了,便感动得要哭了。

说出去都丢人。

说罢,她怕他们刨根问底,又急忙继续道:“贤王派人送我回来的。没人看见,他也没亲自送。”

“贤王?”

郑梓依与皇甫严对视一眼,两人眼里不约而同地浮上担忧。

贤王身份特殊,若真是贤王……

那他们得做好准备了。

老皇帝是不可能放过贤王的。

“嗯。”

彭淑点点头,“他办事细心,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的。你们放心。”

“王爷办事,我们当然放心。”皇甫严用眼神示意妻子不要多话,继续道:“你那些画,你娘已派人收拾好了,有些已经毁坏,不过,画得最好的那幅完好无损。至于颜料,你列一个单子来,我派人给你买新的。”

他小心翼翼地,总担心激怒彭淑。

以前,他只担她会说过分的话伤他的妻子。而现在,他是真的将她当女儿看待。

任何一个,在被生母抛弃言论里长大的孩子,还能长成她这个心性,实在太难能可贵。

也,太过可怜。

最近他一直在了解彭家,调查彭家。调查得越深,那些往事便越触目惊心,也越心疼这个从小讨好全家,拼命为家族争光,却得不到半点关心的孩子。

“谢谢。”

彭淑真诚道谢,感受到了被关心的温度。

此时此刻,她忽然便觉得,住着皇甫家的,吃着皇甫家的,受皇甫家庇护,却还叫人家家主和主母这样小心翼翼讨好,实在不该。

她讨好了两辈子,知道讨好别人是个什么滋味。

若她继续这样摆脸色,与彭家那些人,有何区别?

“我有些困了,想去休息,可以吗?”她轻声问,语气前所未有的平和。

虽然,还不能心平气和地称一声娘,可她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在他们面前,像一个有温度的人了。

“好好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欢喜地吩咐郑妈妈亲自送。

待郑妈妈将人送远后,郑梓依激动道:“官人你看到没有?淑儿变了,她不凶我了。今天还心平气和地跟我说了那么多话!”

皇甫严为她高兴,点了点头,“看到了,你们是亲母女,又不是仇人?她怎么会一直冷冰冰的?你瞧着,这只是个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

“嗯。”郑梓依重重点头,“会越来越好。”

此时,皇甫家外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