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吉尔们却先一步停止攻击,不知从哪飘荡来的悠扬哼吟,一如柔软的羽毛,却又?带着些沙砾的颗粒感,听?得人心尖泛痒。
它们的眼睛眯成长长的缝,两米高的身子晃悠悠,惬意至极的模样。
歌声?婉转悠扬,像蜷缩在温暖的羊水里听见的摇篮曲。
遭了?。
宋拾暗道?不妙。
两腿却软绵绵的,踩在棉花上似的,浑身乏力酸胀。
“扑通”“扑通”越来越多的安吉尔倒下,它们的呼吸孔平稳地呼出气流,像是陷入深度睡眠。
队员们也意识恍惚起来,忍不住打起哈欠,眼皮无力地垂落,攥紧的枪支从手心滑落。
“不能?睡!”郭贾同大喊一声?,可刚说完,他?就闭上眼昏死倒地。
为什么每次她都能?碰见倒霉事?
宋拾想苦笑,可笑不出来。
用力咬破舌头,淡淡的铁锈味萦绕在口腔,她靠着那股刺痛清醒了片刻,刚向前走了?半步,腿发软险些跌倒。
耳边,队员的鼾声?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但那塞壬的歌声?却始终清晰。
渐渐,意识模糊,画面变成雪花屏,噼里?啪啦抖动着雪花点。
“扑通”她双膝跪倒在地,膝盖磕碰到水泥地火辣辣的刺痛。
视线清晰一瞬。
伤口冒出的鲜血浸透过布料染红地面。
她抬头,不远处重重叠叠的影子融合,变成了?几个人。
为首的女人双手交叉相握,闭着眼哼吟。她的长发如同海藻,堪堪裹住身体的大衣下是双颀长白?皙的腿,泛着美丽耀眼的光泽。
腿怎么会反光?
宋拾晃了?晃迟钝的脑袋,眯起眼睛,这次她彻底看清楚了?。
反光的不是腿,而是覆盖在腿上纯白?色的鱼鳞。
视线上移,女人的面容意外的眼熟。
裴羽流。
而她身旁的人同样眼熟……诺诺和其他?的实验体……
显然,她们逃出来了?。
歌声?愈发温柔缥缈,随着柔软的风包裹住她,她像被抽走全部气力,意识彻底涣散。
浮萍随着水波飘荡,轻飘飘,不费半点力气,突然,一个巨浪将它打翻。
宋拾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
梦中有个沉睡的巨人,而她,是巨人脚旁一粒微不足道?的蚂蚁。
直觉告诉蚂蚁,这个庞然大物快要苏醒了?。
可不管怎么跑,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巨人的脚下。
蚂蚁像西西弗斯一样,一遍又?一遍,日复一日地重复,迎不来的终点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没有解脱。
……
“滴滴答答”仪器有序的声?响。
苏醒时?,她躺在联邦市医院的疗养仓内。
医生打开玻璃仓,翻阅着资料道?:“你?是里?面伤的最轻的,却是昏迷最久的一个。”
“什么?”宋拾茫然地睁着眼睛。
医生耐着心解释,扶她坐起身,“其他?人的大脑或多或少受到了?损伤。”
宋拾心脏猛然抽紧,盯着医生的脸,生怕漏掉任何微表情。
她抿了?抿干裂的唇瓣,问:“我昏迷多久了??”
“正好一个星期。”医生递了?件外套给她,肩膀松弛,唇角绽开轻松的笑意,“既然醒了?,就快去找你?家?上尉吧,她这几天不知道?往我这里?跑了?多少回!这下好了?,你?终于?醒了?。”
闻楚云跑了?很多次?
心脏再度提了?起来。
她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