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牙人眼睛一亮。

“苏娘子,如果您的预算能加到三十来两银子,我就能为您推荐适合的房源了!”

没想到姑姑介绍来的这小娘子,一身粗麻布衣裳,看上去又黑又瘦如同流民,竟能掏得出三十多两银子,不知是什么来路?

苏蓉看向翻开的记录,听对方做介绍。

“城东,一处街口有三间青砖平房,带小院落,面阔一丈五尺,进深两丈,售价三十五两;城西,老巷深处,两间土坯房配柴房,虽老旧胜在价格低廉,仅需三十两。”

“还有这,就在附近的一处民房,同样三间青砖屋,有小院落、围墙,需四十二两。”

他手中房源不多,看苏蓉又是单身女子,推荐的都是性价比稍高的房屋。

尤其附近这处,看起来没有城东那家大,但处在县衙附近,可以说安全感十足,且生活方便。

唯一缺点就是超过苏蓉预算。

苏蓉对县衙附近那家动了心。若能拿下,她就不必住在县衙,能够晚上回家,每天早上上工。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那肯定是住自己地盘爽!就是这价格……

她谨慎地问:“徐牙人,可以先带我去看看吗?”

一般客人要看房,就是多少动了购房的心。徐刚压抑住激动,一口答应。

“好,我带你去!我师傅手下有骡车,苏娘子你等等,我去问他借?”

说罢,快步小跑出房。

苏蓉这才有机会走动,到门口张望一眼。却发现方才院子里的风波似乎已平息了。只见两个小厮,拿着扫帚提着木桶,一遍遍冲洗地面。

那水一圈圈荡漾,推向墙根,泛着暗红。

她隐约不安。

徐刚快步走回来,手里拿了串叮叮当当的铜钥匙。见她站门口,忙道:“苏娘子,我师傅同意借车,趁天色尚早,我们去看房吧。”

三处房屋南辕北辙,就算有车,多半也要耽搁一天。

苏蓉回屋拿起自己的小包袱,抱在怀里,跟徐刚去坐骡车。没有专职车夫,徐刚自己就是车夫。身为学徒,什么都得干,什么都得学。

他师傅杨牙人还算道义,没有特别压他。其他牙人带徒弟,大有将其当奴工往死里用而不教真本事的。

当然也是徐家有门路,在牙行有一席之地。

路上,两人随意聊天。苏蓉问牙行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徐刚甩着鞭子赶车,轻描淡写。

“新到一批奴仆,刚下车便撞柱死一个。可惜了,就那姿色,转手至少能卖个七八两银子。那带人的牙婆,这趟损失惨重!”

他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司空见惯这种事,令得苏蓉毛骨悚然。

徐刚只是普通人。但在他眼里,牙行进出的奴仆如同货物。不幸丧命一个,仅相当于钱财损失。

虽然她知道这种事在当下是常态,但她无法将自己代入到卖人受益的一方。

“这段时间,涌入宜阳县的流民激增,不知县令大人注意到没有?”

徐刚嘀咕。

他身在牙行,卖儿卖女或是各种途径流来的奴仆增多,自然能第一时间敏锐发现。

“为什么流民会激增?”

“北面乌蛮人入侵,我们大靖的边陲小镇陆续遭洗劫。百姓们纷纷逃离家园,才有这么多流民吧!”

徐刚没回头,专注赶车,口中应付道:“听说朝廷已调遣军队增援,不知道现在边陲战事如何了?”

他庆幸地叹口气。

“幸好我们宜阳县位处内腹地,前后有大城保护,不至于受到乌蛮人骚扰。”

苏蓉听他解释,跟着松口气。

她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