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工,苏蓉去厨房取餐,便听见杂役们偷偷传八卦。
昨夜,金安福被怡翠楼的人送回衙门。说金安福与人争风吃醋,被对方套麻袋,打晕在黑巷子里。
至于金安福号哭,是怡翠楼门槛太高,摔伤了他。众人哪里肯信,交头接耳,简直笑疯了。
叶清辞闻报,愤怒不已。金安福身为手下公职人员,在外如此丢人现眼,抹黑衙门。不管金安福受着伤,让人又去打了金安福二十棍子!
若不是一班平日与金安福臭味相投的衙役苦苦求情,还念着其大哥金竹海的军职,叶清辞当场就要把这小子扫地出门。
不过,就算手下留情,金安福伤上加伤,趴在班房的通铺里,也只剩哼哼唧唧的份,爬不起来了。
想到老金氏和金竹海不久后赶来,看到金安福的惨样,苏蓉兴致一高,多吃半碗饭!
此后,她天天卡点上工,不打算再见到叶清辞。
贱民该保持贱民的样,别不识趣往上凑。
老金氏在丰定村,金竹海在军营,两人得知金安福出事有点晚,赶到衙门是三天后。
老金氏坐了辆村里牛车。金竹海借军营里的马,请假来看望弟弟。
母子三人在后角门门房团聚。看到遍体鳞伤,包裹得像粽子的儿子,到底母子连心,老金氏忍不住抱住金安福,嚎啕大哭。
“安福,你咋这么没出息!走个路都能摔成这样?”
金竹海见弟弟被老娘抱得直翻白眼,连忙上前将老金氏搀开。心里不爽也窝火,忍不住训斥弟弟。
“混账东西!叫你别往那腌脏地跑,你倒好,三天两头去,还与人争风吃醋被打断手脚?若不是救治及时,你下半辈子只能躺床上!”
他听到的版本,与老娘和小弟自欺欺人的版本可不一样。
金安福委屈得要死。
“大哥,明明是那怡翠楼门槛过高,磕绊着我……”
谣言以讹传讹,他浑身长嘴说不清。快恨死怡翠楼的人了!
当然,他更恨的是县令叶清辞。
本就没脸了,对方还当众杖责他二十棍子,害他伤上加伤!若非行刑的衙役放水,他只怕会被当场打死。
“大哥,那怡翠楼的人欺人太甚!害我平白受伤,还故意造谣中伤我?”
他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叶清辞那厮更不是东西!明知大哥你在军中有头有脸,也不给咱家面子,处处针对小弟。他哪里把你这军屯长放在眼里?”
老金氏大惊失色,慌忙站起来关紧门窗,生怕被外面来往的吃瓜群众听见。
“你作死啊,敢指名道姓骂县太爷?你大哥只是驻军的一员小小武官,人家可是一县父母官!”
经金竹海时不时教导,老金氏逐渐也懂得低调做人、别妨碍大儿子仕途的道理。此刻顾不得慈母心肠,狠狠拍了拍二儿子的脑袋。
疼得金安福哼哼唧唧。
金竹海走到窗前,看门房外的动静。见金冬梅蹲在影壁附近,老实替他守马,收回目光,狠狠瞪金安福一眼。
“都弄成这鬼样子了,放老实点,一会找人抬你回家,好好养伤。怡翠楼背景不小,郑校尉有份额,你再瞎嚷嚷,老子都保不住你!”
至于叶清辞……他狠狠拧眉。
前仇旧恨堆积在那里,总有一天,逮到机会要一并清算。
苏蓉混在看热闹的杂役里面。瞧见门房的门窗关紧,她悄悄靠近金冬梅,两人心照不宣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冬梅,你的亲事……”
借住马匹的遮挡,金冬梅飞快地和苏蓉传递信息。
“大哥回来,让此事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