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白这样的态度,也让她很不舒服。

她感激他介绍工作,但不接受他这么看轻家庭妇女。

“若白哥哥,沈姐姐,你们是在吵架吗?”聪聪小心翼翼地问。

三婶和聪聪互相看了看,很谨慎。

傅若白和沈自宁其实也没有用多大的声音争吵,从始至终两人的音调都是平缓沉静的,保持在同一个弧线上。

但两人眼神相接,却总有一股针尖对麦芒的锋利感。

“我们并没有吵架,只是意见不同。”沈自宁开口解释。

在三婶眼里,傅若白是恩人,她要是真的撕破脸皮了,三婶得急坏了。

“三婶,拿纸笔来,我帮你立借据。”沈自宁又冷静了。

她和傅若白不该有什么接触,争吵也没有任何的必要。

就事论事,就够了。

不应该因为惜惜的存在,而牵扯出别的什么情绪。

她从头到尾,都非常厌恶那些破坏别人家庭和感情的第三者。

三婶总算回过神来了,赶紧去找聪聪的书包,忙上忙下的给沈自宁拿来。

聪聪现在还是用的铅笔,因为很节省,只剩下了一节笔杆子了。

但这丝毫不影响沈自宁写字。

她坐在一条木凳上,低垂眸光,手上的动作不停。

思绪都放在了面前的纸张上,但极致的安静里,她却感受到了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面前。

眼神沉静,专注,深处却又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幽深。

“傅同志,三婶不想无缘无故的接受你的好心好意,所以这份字据,就是借条,她会分期偿还你的资助。”沈自宁尽量平静。

傅若白倒是没什么意见,“嗯。”

三婶也点头,“傅同志已经帮我们很多了。”

“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做人做事,从来都是坦荡明事理的。

别人可以帮她一次,但不可能次次都帮她,都会有厌烦的那一天。

三婶对这件事看得很通透。

“傅同志看看借据,要是没意见的话,就在这里签字,我们一式两份,都留个底。”

她说着,就把纸张递给了他。

桌上的铅笔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但有人的动作更快。

手指没接触到铅笔,而是抓到了男人的手指。

肌肤相贴,一瞬间的事,带着微妙的摩擦力,如同一阵电流。

轻微地刺了一下她的神经。

她紧绷了身体,呼吸也一颤。

沈自宁赶忙松开。

发愣间,傅若白已经捡起铅笔,在纸张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需要一个名字,并不需要按手印。

对他来说,这些钱不过是九牛一毛。

有人愿意履行诺言,他会尊重,甚至可以下次继续帮忙。

但没有履行诺言也无所谓,他不会对人抱什么期待。

唯独……

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傅同志,谢谢你。”三婶心头大石落地了。

她慎重的把借条收好。

“客气。”

傅若白声音很低。

沈自宁写了借条,就跟三婶告别了。

她起身往外走。

没走几步,身边有阴影笼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