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突然就觉得没有意义了。
但转念一想,她如果婚姻幸福,是不是嫁给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要她幸福不就好了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执拗的去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沈自宁喉咙哽咽,用力笑着点头。
“我很好。”
“你也要很好,一定要很好……”
“如果你哪天结婚了,记得请我喝杯喜酒,我也回沪市了。”
闻鹤视线落在她脸上,欲言又止。
他眼底的情绪层层叠叠地铺展开,如同暗夜,吞噬了所有的一切。
沈自宁这一刻,读不懂他眼里的压抑和深沉。
她忽然看不懂闻鹤了。
哪怕有着前世的记忆,她也好像读不懂闻鹤。
前世三十多岁和闻鹤重逢,闻鹤离婚的状态,他在她面前也是克制有礼的,谈话这些也很自然,就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可这一刻,为什么她心悸呢?
她觉得,他的眼睛里还藏着很深很深的东西,可她难以言喻。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仿佛,那是很重要的东西,而她看不懂。
辨不清楚。
谈话到此结束,聪明人的对话都是点到即止的。
沈自宁的胃口不是很好,事情的发展超过了她的设想,现在户口砸了,她要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不是她嘴硬,不肯求文鹤帮忙。
闻鹤肯定会帮。
但是她要是敢的话,闻家那一家子都会反对。
别说闻老司令之前和她爷爷是知己,怕是也要反对的。
她结过婚,生过孩子,就是原罪。
但她从不认为自己不应该生惜惜。
从不后悔。
沈自宁吃过饭,账是闻鹤结的。
她礼貌和他道别,还要坐公交车回去。
她走后。
闻鹤在位置上坐了很久,看着她穿过马路,在公交站徘徊。
他的呼吸蓦然加重,心脏上像是扎了一根柔软的刺,每一次跳动和呼吸,都会扯开密密麻麻地疼痛。
他胸口压抑,那一股情绪是激动而痛苦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失落,会这么失望。
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是比……生命都还要重要的存在。
他五脏六腑间,都是空荡荡的疼。
他不知道该怎么填充那一份空白和痛苦。
再也没有人叫他【小鹤子】了。
他失去了他的小哭包。
他曾卑劣的希望她过得不好,这样他就能兑现自己的诺言,像个救世英雄一样拯救她于水火之间。
就像小时候,她游泳溺水,他跳下去救她。
醒来之后,她吓惨了,抱着他哇哇大哭。
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小鹤子,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傻不傻,你不会游泳,你下来干什么……】
时至今日,那股失去她的恐慌有增无减。
他此刻也分不清楚,比起十几岁的失去她,和现在的彻底永远失去她,到底哪一种痛伤他更狠更重。
他分不清楚,心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疼得久了,他也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