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个赌棍,父母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他把家里房子都卖了,钱输光了就开始用我的名字去借钱。借债的找他要不到钱,就来找我了。”何晏言简意赅地描述了情况。
“你爸爸欠了多少钱?”
“之前是三万,因为一直没还,现在利滚利,不知道多少了。”严沐晨的话让何晏这段时间来出离愤怒的情绪得到了一丝抚慰。对方没有问他欠了多少钱,而是问他爸爸欠了多少。终于有一个人能够接受自己的解释,没有一股脑地把他和他爹混为一谈。
“你现在同时打几份工是为了凑钱还债吗?”摊上这种爹,怪不得要同时打几份工,严沐晨暗自想着。
“不,我打工只是为了挣生活费。”
“你还在上大学?”严沐晨眉头皱起来,什么样的父亲能把一个上大学的孩子逼到打几份工只为挣生活费?
“高三。”
“什么?咳咳……”严沐晨呛了一口口水。
“你还是未成年?”真是造孽,这个爹纯纯是个人渣,高三的孩子正是拼命备考的时候,现在不仅学费靠自己挣,还要因为老爹欠赌资被追债的打。骂他是畜生都侮辱畜生了,畜生都知道心疼自己的幼崽。
严沐晨缓了口气,招手让服务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9月5号生日,目前已经成年半个月了。”何晏看严沐晨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父债子还’是不合法的,况且你父亲健在,你还是个高中生。”现在的孩子都发育这么好得吗?之前严沐晨以为何晏工作了,最不济是在校大学生。这一问,居然才上高三。根据严沐晨以往的生活常识,让一个没有收入来源的高中生“父债子还”就离谱。
“会放贷给赌鬼的人,会跟你讲法吗?会把自己儿子都卖出去的人,会跟你讲道德吗?”何晏忍不住反驳,有些不配称之为人的人是没法从法律和道德的层面去约束的。
“你现在的工作都有哪些?”严沐晨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何晏的话糙理不糙,面对这些人,讲道德和法律都是对牛弹琴。
“晚上6点到10点在大排档,夜里11点到第二天早上6点在网吧当夜间网管,周末两天洗车。”
“高三不用上晚自习吗?你一夜不回宿舍,老师也不管?”严沐晨提出自己的疑惑。
“生存都成问题的情况下,能保证白天上课就不错了。没钱交住宿费,老师也知道我家情况。目前只能是维持现状。”何晏自嘲地解释道,学校不是福利机构,他也不是能给学校争光的尖子生,学校能给的照顾有限。
严沐晨平时就有点爱心泛滥,网上支助山区失学儿童每月都捐款,救助流浪猫每月都赠粮,总想为社会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眼下一个命运多舛的少年就在他眼前,不是他圣母心爆棚,真的很难见死不救。但他也不可能直接把何晏爹欠的钱全揽自己身上。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严沐晨思考了下:“要不这样,你把之前的工作都辞了来我这当服务员。晚上6点到11点,一个月2000管晚饭,收到的小费归你自己。”
顿了一下,严沐晨接着开口道:“你刚才洗澡那个休息室可以给你住,你晚上下班了就睡这里。你爸爸欠的赌债,我可以一次性预支给你,你把钱先还上。不然那帮人总盯着你也不是个事。”
“工作我可以干,但还债就不用了。就算我这次还清了,以后我爹又用我名义借钱,我拿什么还?要打就打好了,他们也不敢把我打死。”
“你可以跟他们立个字据说清楚,这次还清了以后再借跟你无关。”严沐晨没接触过这种事,只是觉得如果不还清,总不能每次都挨打吧。
“一群会把钱借给赌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