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敢动,心魄动也。

令均继续引风穿堂,不耽误他和她理论。

“那你说说,该是怎样的道理?”

常年持剑杀人的男子,即便是问出这种和男女情爱牵扯的话,也带着凛然的锐气。

霍野来被他这气势一压,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但她还是梗着脖子继续争辩。

“这种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别说是什么剑君道子,就算是剑仙妖圣,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剑君令均磨牙。

不再跟她说什么是剑仙就一定要喜欢的道理。

他到底只是个男子,又不真的是个女儿身。哪怕再不同意,也不会真的和一个小姑娘争论什么。

只是这些道理,将来总有人来教他亲身领受。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不是半只脚踏进长生大道,便从此与人间的苦楚再也不见。

凡人肉体凡胎,一生至多百年期,这八苦就要受个遍。

修士动辄就有上千年的春秋,更有时间来慢慢体味。

这其实也是一种修行。

则周睁眼,瞥了令均一眼,摇头笑道。

“难怪剑修多半无道侣,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天下剑修,有的以剑为伴,有的杀道侣证道。能和和睦睦的剑修道侣实在太少太少。

山上仙子虽然仰慕剑修风流,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吃得下灵剑的飞醋,抑或是能接的下道侣几剑。

令均怪眼一翻,嗤笑出声。

“你比我懂女子心思。难不成是早有了摩登伽女,让你这不正经的佛陀也动了心。”

阿大别笑阿二。

谁不知道烈火红莲寺门下才是天下第一等孤寡门派。

满门的和尚,难道能讨到老婆?难道敢讨老婆?

则周虽然叛出烈火红莲寺,但还是以佛门弟子自居。

虽然那些清规戒律,他也没能守住几条便是。

“岂敢岂敢,有你这大剑仙风姿在前,天下女子哪里还会看我一眼。”

则周不怕造口业,更不愿意落了下风,出言讥讽,处处戳人痛脚。

“怎会怎会,你这一身风流骨,就算是个和尚也多的是女子喜欢。我一个拿剑的粗人,不敢和莲座上的佛陀争辉。”

令均争锋相对。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破了对方那点小心思。

彼此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和尚笑粗人只知道握剑杀人。却不知情之一字,最能动人,也最伤人。软刀子扎起人来,能让你肝肠寸断,销魂磨骨。

粗人笑和尚竟然敢动凡心。就算阿难要还俗,也得看佛陀同意不同意。到头来不过是水月镜花一场空,空自伤人误己。

只是令均顺其自然,则周别有所图罢了。

霍野来被他们笑得摸不着头脑,更不知道怎么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

她丢开擦手的丝帕,又拾起一枚果子,眼看两人笑完了,才开口。

“那后来呢?归虚海一剑后。红线剑仙是陨落了?还是怎样了?”

令均摇头。

“不知道,域外天魔退出此方天地后,就再也没听说过红线剑仙了。也许她是在归虚一剑后身死道消,也许她是直接破境飞升。”

“那剑仙刘若虚呢。?还有那妖庭主人淮安?他们后来怎样了?”

霍野来继续追问。

藏经阁卷宗到底是由门中弟子整理,对一位剑仙的下落记载自然不会如何详尽。

典藏人物手札,为了一些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