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去之前,那股魔怔突然消失。

王小眉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馋,害怕极了。没顾上收拾家?里,就匆匆忙忙跑去上班了。

今天热了热昨天没吃的菜,就端上了桌。

她一直在害怕,被丈夫发现用掉了太多油。

但丈夫不仅没有骂她,反而吃得很香……吃得太香了。

好像嫌吃得不过瘾,老季拿起勺子,直接挖半凝固的汤汁塞进嘴里。

好香……好想吃。

王小眉不知不觉走到桌前,老季恶狠狠地盯着她,像只护食的野兽,抬手就推,“吃你的饼去!臭死了,滚滚滚。”

王小眉被一路推搡出房门,抱着饼扑通跌到地上。

对门邻居阿婆听到声音探出头?,“又和你家?男人闹什么呐?他赚得多,就是脾气差了点,好歹只是吓吓你不动手,忍一忍就过去了。快起来……”

干瘦如鸡爪的手抓着王小眉的胳膊拉起来,昏暗楼道里阿婆皮包骨的脸庞越靠越近,“小王啊,你家?那个油……吸溜……”

说话?间,她直勾勾盯着王小眉的脖子,发黄的牙齿咧开,口水忍不住滴了下来。

王小眉吓得呆住了。

咬上去之前,阿婆闻到辣椒味,嫌弃往后?避了避,手在鼻子前扇着风,“什么味。都臭了还不扔啊?小王啊,有空我再带你一起去买油啊。”

“好、好。”王小眉胡乱点着头?,惊慌失措地跑下楼。

阿婆盯着她的背影,目光慢慢挪到对面?的门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从防盗门里飘出来,隐隐约约能?听到老季在边大吃大喝边骂人。

阿婆趴在门缝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好多油啊。”

王小眉一口气跑到楼外,在阳光下扶着膝盖呼哧呼哧喘气,累出满头?虚汗。

好饿。

一活动,她更饿了。

远处早餐车蒸起水雾,已经有人在排队。

王小眉不舍得花钱,又不敢回家?吃剩菜,捏着鼻子打开冷透的肉夹饼。

闻久了,她忽然觉得饼并不臭。

对啊,饼只是放了一晚上。现在天还没那么热,怎么会坏呢?

她为什么觉得臭来着?

王小眉想不起来,空荡荡的胃猛地抽搐,窜起一股反胃。

浓郁的酸腐气堵在喉咙里,王小眉蹲在路边,哇得吐了出来。

一滩酸水里混着血丝,里面?蠕动着漆黑的黏液,黑液刚出现就消失不见。

王小眉没吃什么东西,吐都只能?吐出黏糊糊的酸水。

忙着上班的路人走过,嫌弃地绕开她,“能?不能?别往路上吐啊,好臭,恶心死了,快走快走……”

王小眉干呕了半天,艰难爬起来。

挠心挠肝的饥饿依然存在,但总感觉和之前的饥饿不太一样了。

王小眉喝了口带的白开水,咬一口肉夹饼。

饼冷了,反而没那么辣。花生和芝麻炒得喷香,大块的鸡丁泛着橘红油光,和很久没舍得吃的冷吃鸡一样香。

辣椒香辣中带着淡淡的椒麻,吃完出了一身薄汗。

王小眉满足地摸摸肚子,“肉真香啊。”

赶到家?政公司,主管惊讶地多看了她一眼,“最近你一直浑浑噩噩的,今天终于有精神?了。不错。你忙里忙外的照顾一家?子,回家?最积极,这次去外地的保洁工作还是不去对吧?”

王小眉刚要点头?,又迟疑了。

她想起丈夫狰狞怪异的脸庞,畏惧地脱口而出,“我去。我去!”

主管撇了撇嘴,记下她的名额,“不能?反悔啊。干完早上的活,回去收拾东西,下午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