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仍旧冒着丝丝热气,他刚才还真在沐浴……

此时太医正替四爷清理伤口,他的后背已然血肉模糊,衣衫和血肉黏连在一起,极为瘆人。

太医手上的动作虽已极轻极缓慢,甚至还用麻沸散止疼,仍是将昏厥的四爷疼醒。

“爷`”逸娴眸中含泪,低哑的唤了一声。

原本始终攥着她手腕的四爷,倏然松开她。

“滚!”

四爷眸色冷冽,只瞥一眼她,就扭头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太医正要给四爷清理后背伤口,忽而被四爷抬手将金疮药打落在地。

碎裂的瓷瓶和药粉撒满她的鞋面。

逸娴往后退了退。

四爷这是在赌气,她若留在这,四爷宁愿疼死,也不愿配合太医治疗。

她难堪不已,索性往帐门边退走。

却又放不下心来,杵着不想走。

“福晋,不若让奴才来伺候爷,您先回去歇息?”

苏培盛小心翼翼看向四爷。

逸娴示意苏培盛出帐门外说话。

放下帐门后,逸娴压低嗓音,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语调,嘱咐苏培盛。

“我在帐门外头,若有什么事情,随时来报。”

苏培盛顺从点头,转身着急回到账内。

她莹莹孑立于夜雨中。

直到太医们陆陆续续离开四爷营帐,揪着一整夜的心,才勉强能安。

此时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左手掌心传来的刺痛。

逸娴将左手掌伸到面前仔细端详。

这才发现,德妃方才力道之大,那护甲竟将她的手背戳穿。

指缝间都是干涸的血,她取了帕子,随意包扎了伤口。

苏培盛伺候四爷歇息之后,掀开帐篷门,竟发现福晋还站在外头。

她旗头两侧都在滴水,浑身都已然湿透了。

苏培盛提灯走到福晋面前,正要向福晋禀报四阿哥的伤势。

忽而瞧见福晋脚下,有一条蜿蜒如蛇的黑影。

他以为是蛇,小跑着冲到福晋跟前,那蜿蜒黑影在烛火笼罩下,渐渐显出一抹刺目的血河。

“福晋!可要宣太医?”苏培盛关切问道。

逸娴伸手做出个噤声的动作,又匆忙扬了扬已用帕子包扎好的伤口。

“小伤而已,不打紧,爷睡了吗?”

“爷受的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爷方才服下些宁神的汤药,加上麻沸散起效,这会睡得稍沉些。”

“我..能进去看看吗?”逸娴咬着嘴唇,有些忐忑看向苏培盛。

“奴才遵命。”

福晋如此谨小慎微,让人心疼。

苏培盛将灯笼熄灭,领着福晋,轻手轻脚入了四爷营帐内。

账内尚留着一盏昏暗执夜灯,借着熹微的烛火,逸娴站在四爷床前。

因伤势在后背,四爷只能趴着入睡。

此时四爷侧过脸,她看不见四爷的脸。

等待一整夜,逸娴只深深凝一眼四爷,转身就要离开。

忽而瞧见桌案上,堆着六七个大小不一的锦盒。

那些锦盒花色很是眼熟,与四爷平日里送给她的那些锦盒一模一样。

想必...是准备送给她的礼物。

仔细想来,她扪心自问,似乎她来之后,从未给四爷送过任何物件。

她总是自私的接受四爷的心意,从未动过回礼的念头。

心中羞愧,她越发没颜面呆在这,匆忙逃也似的离开。

回到居所,翠翘已经候在账内。

“福晋,柳雪的包袱里,除了几样日常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