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汗阿玛将骨碟移到额娘右侧之时, 额娘忽然又开始叛逆的朝左侧丢蟹壳。
弘晖吓的埋头吃饭,不敢大声说话。
吃过午膳之后,逸娴见富察氏在哄孩子, 于是起身将碗碟收进厨房里。
弘晖本想帮着额娘收碗, 可见汗阿玛端起剩下的盘子, 于是匆忙收回手,想给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富察氏本想唤奴才去帮忙, 却被弘晖悄然挥手劝退。
厨房里, 逸娴正挽着袖子准备洗碗,洗碗水里放了去油污的碱水, 她一碰碱水就脱皮。
她皱眉拿起洗碗布, 可洗碗布却被人一把夺过。
逸娴扭头竟看见四爷已然挽起袖子, 拿起脏碗开始忙碌起来。
她沉着脸拿起抹布,径直出了厨房。
她有的是时间与他耗着, 但他耗不起,他还要回紫禁城当皇帝。
胤禛拿碗的手颤了颤。
从见到她那一瞬,直到现在, 她不曾与他说过一个字, 甚至不曾瞧过他一眼。
从前她眼中的爱意炙烈到让他心醉,可如今只剩下冷漠。
他心中酸楚, 他用那种疏离淡漠的眼神看她之时,她想必也是如此刻般, 受着万箭穿心之痛。
许是上天也不愿他们人月两团圆,晚膳之时,竟然下起倾盆大雨。
逸娴沐浴之后, 踏入厢房内, 竟看见四爷站在床边。
此刻见她进来, 她竟瞧见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挪到梳妆台前。
她本想去旁的屋子歇息,可忽然想起来晖儿所居的是二进小院。
拢共才四间房。
她不想去打扰晖儿夫妻二人,于是从柜子里取出毯子和被子铺在地面上。
她还未躺下,四爷却先她一步,合衣躺在地铺。
她只冷冷瞥一眼,旋即将床榻上的被子和床单取下,铺在地上,吹熄烛火之后,她也合衣躺在地上打地铺。
他的情,她不想再承。
初秋雨后的江南雨夜,只剩下雨打芭蕉点点愁。
即便有薄毯子与青石地面隔绝,逸娴亦能感觉到丝丝冰冷的寒意侵肌入骨。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只听房内吱呀一声,房内再无他的气息。
逸娴颤着唇,回到床榻上睡觉。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而房门被敲响。
“额娘,您睡了吗?”晖儿的声音传入屋内。
逸娴起身披衣,将房内打开。
“怎么还没睡?”
“额娘您快将这红糖姜汤喝下。已放至温热,刚好入口。”
逸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用猜就知道是谁让晖儿半夜送姜汤。
“额娘不吃嗟来之食,晖儿,我自己会熬。”
“额娘..”弘晖见额娘接过那姜汤,重新放回食盒内。
弘晖犹豫片刻,就将额娘搀扶回屋:“额娘您等等儿子,儿子去给您熬姜汤,儿子孝顺额娘是天经地义之事。”
弘晖说着,转身就入厨房开始熬姜汤。
不一会,他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来。
逸娴将那碗姜汤一饮而尽,正要转身回屋之时,冷不丁瞧见四爷站在廊下。
她砰的一下,将房门关上。
此刻全然没了睡意。
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声骤停,廊下的灯笼,将一道欣长的身影,朦朦胧胧倒影在窗棂上。
那道挺拔欣长的影子站了一整夜,逸娴亦睁着眼睛看了一整夜,直到天将破晓之时,那道身影忽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声。
逸娴匆忙起身,坐到梳妆台发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