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儿臣好想您!”
几个孩子扑进额娘的怀里呜咽道。
“弘历,你们都不准忤逆他,这是我与他的恩怨。”
逸娴看见孩子们提到四爷的时候,一个个咬牙切齿,顿时惊得劝说他们。
如今四爷对她的情分淡薄,她已经没有多少旧情,能护着她的孩子。
“你们兄弟几人定要团结,万不可互相戕害。弘历,今后你需照顾兄弟们。”
弘历眼眶泛红,乖乖的点头答应皇额娘。
母子几人又趁夜说了许多体己话,这才依依惜别。
送走孩子们之后,逸娴踱步来到放在屏风上那身皇太后的朝服面前。
四爷为了羞辱她,提醒她犯下的谋逆大罪,将这身皇太后朝服放在她屋内。让她时时反省罪孽。
她伸手取下盘在朝服上的朝珠。
将沉甸甸的碧玺石夹杂着硕大东珠的朝珠,悬在手中。
逸娴取下当中鸽血似的玛瑙,祖宗规矩,这朝珠彰显富贵荣华,可为在危难之际守住尊荣,第一百零九颗蜡封的朝珠,是穿肠毒药。
逸娴环顾一圈,又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衫。
他说这些都是他给的,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纠葛。
她受够了无休止的猜忌与等待,她想选择赤条条的离开。
她毫不犹豫捏碎那蜡珠,将毒药一口咽下,眼皮子愈发沉重,她默默对着挂在面前的画像,无声道了一声珍重。
...
苏培盛端着熹贵妃命人端来的慢性毒药,满眼痛苦的推开殿内。
熹贵妃说这是最后一回了,过了今夜,翠翘就能得到解药,到时候他再以死谢罪。
“娘娘,奴才伺候您喝药。啊!!皇后娘娘!呜呜呜呜!”
苏培盛悲恸哭嚎起来,他看见娘娘七窍流血,他扑到娘娘面前。
苏培盛手忙脚乱的脱下太监服,盖在娘娘身上。
苏培盛战战兢兢将指尖探向娘娘鼻息,倏尔满眼惊恐,盯着散落一地的朝珠。
他无力跌坐在地,顿时欲哭无泪,皇后娘娘竟用了鸩毒。
“吵什么?那拉氏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
熹贵妃钮祜禄氏方才站在外头,等苏培盛这狗奴才给那拉氏灌毒药,却不想听见这狗东西大呼小叫。
担心被人发现端倪,她匆忙踏入殿内。
待看到那拉氏七孔流血,赤条条死在地上之时,她顿时满眼喜色。
“慌什么?她不是有许多影子?你立即让影子替代她,反正万岁爷这辈子都不会再与她相见。”
见苏培盛那狗奴才恶狠狠盯着她,钮祜禄氏不屑的抬脚将他踹翻在地:“那贱婢的命不要了?”
“奴才这就去办。”苏培盛颤了颤身子,咬牙起身离开。
“来人,今儿紫禁城里死了个犯事儿的宫女,将她立即扔到乱葬岗里去。”
两个大力太监取来一方白布,将废后那拉氏抬上担架,用泛黄的白布一盖,径直抬出了乾清宫。
延禧宫夹道,柴玉正跟在万岁爷身后。
万岁爷北狩,弃下随行百官,星夜兼程提前回京,此时万岁爷手里拎着从大相国寺买来的各色点心,沉着脸走在宫道上。
迎面走来两个抬着担架的奴才,那担架用破布盖着一具尸首,隐隐有血迹浸润白布。
那两个奴才如别的奴才那般,见到御驾,匆忙转身面对红墙。
与那担架擦肩而过之时,担架上忽然垂落一只染血的手。
胤禛蹙眉,并未觉得诧异,紫禁城内,每日犯事的奴才不计其数,被慎刑司杖毙的奴才尸首,都从延禧宫夹道送走,并无任何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