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再亮起之时,灯下现出一穿着婀娜汉女衣裳的女子。
逸娴正在卸下满头沉甸甸的华贵珠翠。
今儿她把四爷赏的二十件首饰都堆在身上。
成了移动的珠宝柜。
满头珠翠卸下后,她畅快的抻了抻腰。
又用篦子随意梳了一根及腰麻花辫。辫稍只简单的系着根红绳。
梳妆打扮一番之后,逸娴又在鬓角簪一朵素色海棠绒花,再不缀任何珠玉。
复又取来一面小铜镜,照花前后镜。
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之后,这才伸手去掀马车帘子。
可她指尖还未触到马车帘,身后忽然传来四爷低沉喑哑的声音。
“把头发盘起来再去。”
“可妾身只会梳这一种头发。”
逸娴气滞,这男人真是管天管地,连她梳什么发型都要干预!
“春嬷嬷,进来给福晋梳头挽发。”
“嗻。”
马车一沉,春嬷嬷掀开帘子,跪在福晋面前。
她抬眸一看,福晋她竟然梳着待字闺中的满人格格才能梳的麻花辫。
登时急的伸手去打散福晋的辫子。
春嬷嬷心灵手巧,不一会,就替福晋梳好汉女妇人最常梳的荷花髻。
“四爷,奴才替福晋梳了个汉女妇人最常梳的荷花髻。若还有不妥之处,奴才再改改。”
春嬷嬷特地在妇人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这才听四爷幽幽说了句:“尚可”。
逸娴听明白春嬷嬷的暗示,登时垂下脑袋。
她现在的身份是嫁人的妇人,而不再是云英未嫁的闺阁少女。
四爷果然是一丝不苟的严苛之人。
即便她和四爷只是形婚,他眼里也容不得半颗沙子。
走神间,春嬷嬷又帮她换上汉女穿的平底绣花鞋。
“爷,妾身去去就来,多谢爷体恤。”
逸娴说完,见四爷不说话,就自己跃下马车。
跃下马车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十个脚指头,都舒服的卷曲在一块。
满人的花盆底鞋,就像踩高跷,她每每穿着花盆底,腿肚子都得时刻绷紧。累得很。
“嬷嬷,一会儿让人去多买几双元宝底和软底的绣鞋来,我在屋里穿。”
孙嬷嬷忙将站在马车边的翠翘叫到身边,吩咐她去买鞋。
本想问问四爷去不去,但想起四爷那冰块脸,加上他今日酒醉,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四爷只给一个时辰,逸娴心里着急,但还是端方自持,由春嬷嬷搀扶着,步履轻盈的离开。
苏培盛咋舌,福晋就不知道问问爷去不去吗?
可怜的爷,一个人孤零零被福晋扔在马车里。
苏培盛走到马车窗下。
“爷,马车内不免闷热,南锣鼓巷口的蓑衣胡同新开了一家茶汤铺子。”
“那铺子二楼的风光极好,整个南锣鼓巷十六个胡同皆能尽收眼底。”
苏培盛顿了顿,见四爷并没有出言拒绝,于是又开口道。
“爷,不若您去那茶汤铺子饮两杯茶,散散酒气。”
苏培盛说完,支着耳朵等四爷发话。
“嗯。派人暗中护着她。”
“爷您放心,奴才方才就已命几个身手极好的便衣护卫,暗中保护福晋一行人。”
.....
逸娴只让春嬷嬷跟在身边,因不能有过多外男随行,哥哥和纳兰煦的小厮都候在原地。
四九城内康癯烟月,歌尽盛世繁华,逸娴买了好些东西,买的东西都被她哥哥和纳兰煦殷勤提着。
几人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