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甚好,梁九功,一会让人将胤禛马蹄上的春泥刮下,送给老四家的种菜吧。”
“臣媳谢汗阿玛隆恩。”逸娴手心冒汗。
她能隐隐感觉到,康熙爷对她的态度比从前冷淡,她在脑海中回想近来的所作所为,忽然想起来去理藩院跳舞的事情。
良家女只能在闺房内,跳舞给夫君看,康熙爷定是知道她当着众人的面跳舞这件事。
逸娴压下心底恐惧,等到散场之后,四爷被康熙爷叫去谈政务。
午膳之后,康熙爷派来个老嬷嬷前来送春泥。
临走之前,那老嬷嬷忽然意味深长瞧了她一眼。
“雍亲王福晋,江南正值春雨之际,万岁爷命奴才嘱咐您,江南本就多险峻,您还需多叮嘱王爷少纵马,毕竟春泥误事。”
“康熙爷惦念王爷,您记得替王爷前去谢恩。”
逸娴端着御赐春泥的手颤了颤,登时脸色煞白。
若方才在马场上,她没听明白康熙爷的意思,此时她彻底明白了。
康熙爷是将她比作尘埃里的春泥。
“春嬷嬷,更衣,我要去谢恩。”逸娴用手撑着桌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龙船制高点,逸娴跪在康熙爷面前。
此刻康熙爷正极目远眺,看着胤禛与几个臣子在蹴鞠。
“那拉氏,朕倒是小瞧你了。”
“臣媳惶恐。”
“你怎么会惶恐?朕最优秀的儿子,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该得意。”
“臣媳对王爷一心一意,从未对王爷不敬。”逸娴匍匐在康熙爷脚边。
“你瞧瞧这是什么?”
逸娴抬眸,顿时满眼惊恐,死死咬住嘴唇。
梁九功手里竟然拿着纳兰画的那副不堪的小像,定是钮祜禄氏在落井下石。
不对,四爷不是从钮祜禄氏那偷走小像,并当着她的面焚毁,为何还会在康熙爷手里?
“汗阿玛,这是诬陷,臣媳不知这画像从何而来。”
“哦?纳兰煦已亲口承认,不若让你们对质?让百官来评理?”
“您还是赐死臣媳吧。”逸娴无助祈求道。
不管这小像是真是假,若让群臣知道,四爷的脸面往哪搁?
“朕的大清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你倒好,反而与准噶尔那黄毛小儿纠缠不清。”
逸娴还未反应过来,眼前赫然出现一沓厚厚的宣纸,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她在准噶尔王宫里的一言一行。
看来康熙爷在准噶尔王宫里安插了细作,所以才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幸亏信上并没有写关于四爷的情报。
“是他掳走臣媳,臣媳不愿。”
“这些你该与胤禛去说,别来污朕的耳朵。”
“那拉氏,朕知道胤禛对你这些年来几乎独宠,朕亦不想知道你用何龌龊手段,让胤禛子嗣单薄,只有你的孩子。”
“既然你有办法让他离不开你,自然也有办法,让他彻底离开你。”
“胤禛的皇后绝对不能是你,弘历是个好孩子,不能有你这样的额娘将他教坏。”
逸娴瘫坐在地,康熙爷的话她听明白了,康熙爷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做出让四爷厌弃她的事情。
若不然,她就是耽误四爷前程的春泥。
还有一点,康熙爷的确属意弘历为四爷的继任者。
“朕等不及了,只能给你一年时间。”
“臣媳知道该怎么做,只求万岁爷能饶过臣媳母族,王爷都是被我蒙蔽,臣媳罪该万死。”
逸娴欲哭无泪,她可以当被死后追封的母后皇太后,却不能当四爷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