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嬷嬷颤着手,把着急取来的披风,罩在福晋柔弱瘦削的肩上。

又低声说道这是娘家带来的陪嫁,福晋这才松开挣脱的手。

逸娴攥紧春嬷嬷的手腕,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着。

“妾身还要去抄经,妾身告退!”

逸娴扶着春嬷嬷的手腕,扬长而去。

书房里只剩满脸错愕的苏培盛。

还有依旧面无表情,不悲不喜的四爷。

苏培盛以为爷会大发雷霆,却见爷竟忽然俯身,盘腿坐在地上。

定睛一看,爷竟然在捡拾散落满地的珠翠。

“爷,奴才来!”

苏培盛跪在地上,帮着四爷把散落一地的珠翠,一颗颗拾掇起来。

“苏培盛,到库房取些金丝线来。”

“嗻!”

苏培盛步履匆匆,从库房取了金丝线,放在爷面前。

蓦然间,他竟发现,方才被福晋丢在地上的藕荷色外袍,竟被爷捡起来,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书桌上。

此刻四爷正盯着福晋衣服上扯断的流云盘扣默不作声。

“爷,奴才这就去找宫里最好的绣娘,将福晋的衣衫缝补好。”

“嗯。”

胤禛手里捧着被那拉氏摔的支离破碎的佃子,看的出神。

苏培盛眼尖的发现,那佃子是福晋嫁过来的时候,爷送给福晋的第一件礼物。

也是爷送给福晋的唯一礼物。

“爷,这是您和福晋大婚第一年,送给福晋的头面。”

“哦。”

方才那佃子摔碎在地上后,胤禛也想起来这是他送给那拉氏的生辰礼物。

他心内五味杂陈,扭头注视着身后几个上锁的大檀木箱子。

里头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是他喜欢的小玩意:鼻烟壶,徽墨,端砚,星月菩提,十八子手串。

还有许多他根本记不起来的东西,堆满了四五个箱子。

这些都是那拉氏送给他的礼物,他不喜欢,所以统统丢进了箱子里,不曾再多看过一眼。

胤禛在脑海里拼命回忆,却想不起来,他除了那件被摔碎的佃子,还送过什么给她。

那拉氏救了他,他不喜无缘由亏待旁人,更不想欠那拉氏人情,于是唤来苏培盛。

“苏培盛,去把库房里的花名册拿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去取花名册。

再回来之时,却看见四爷正神情专注的修理福晋摔碎的佃子。

苏培盛心中暗暗吃惊,爷这是对福晋上心了。

“爷,花名册在这呢。”

胤禛放下手里修补一半的佃子,伸手翻阅花名册。

翻看许久,又取来细羊毫笔,边画圈边继续翻看。

“按照圈下的物件,每日都给她送一件东西。”

“哈?谁?”

苏培盛挑着眉,笑嘻嘻的明知故问。

“狗奴才,扣半个月俸禄。”

“呜呜,四爷,奴才错了,奴才不该嘴贫,奴才定每天都将礼物亲自送到福晋手里。”

苏培盛此刻并没料到,往后余生,他每日都替爷送福晋一件礼物,整整送了一辈子。

胤禛在书房里整整忙活一日,这才将破碎的佃子修补的完美无缺。

将佃子放回福晋屋内之后,已是华灯初上,他又来到了毓庆宫。

毓庆宫内。

太子召了南府的歌舞伎解闷,此时正左拥右抱,欣赏舞姬跳胡旋舞。

胤禛从容坐到太子下首,今夜他是来负荆请罪的。

“太子爷,胤禛该死,那百官言行录如今落到了大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