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走,偶尔抬起眼,便能看到狼影在远处跟着他,他走它走,他停它停,但并不会靠近。
“邵大哥,等你回来,我给你熬药。”小柳说,“什么火候,一天几次,你跟我说,我都记得住的。”。
邵凡安把视线收回来,想了想,应道:“说来也是,也不好总给沈兄弟添麻烦。”他又看向小柳,“小柳,邵大哥托你办件事。”
他回了屋,拿笔写了张字条,叠好交给小柳,让小柳明日帮忙跑趟腿,给应川送过去,小柳乖乖应下了,他摸了摸小柳的头,笑着说:“谢谢小柳,再见。”
他那张字条一式两份,另外一张放在了沈青阳房里的茶桌上,他思索了片刻,又把腰间的腰牌解了下来,压在字条上。
借来的东西,得记着还回去。
那两张字条上写着八个大字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当天晚上,邵凡安收拾了所有东西,又把药瓶仔细揣进袖子里,第二天天一亮,便背着箱笼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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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天晴日朗,山高路长。
邵凡安肩背箱笼,嘴里叼着根随手摘的细草叶子,沿着重华下山的绿荫小道,一路溜溜达达的,走得不紧不慢。
他现在这身体确实赶不了急路,走急了会有些冒虚汗。
他身上的伤,说痊愈也算是痊愈了,说不好也的确是不大好。
养好了的是外伤,他现在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能跑能跳,除了容易疲惫,也没啥毛病。养不好的是根骨经脉,习武修行之人,根基一旦被毁,那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的。
其实到底能不能恢复,能恢复成啥样,邵凡安自个儿也不清楚,没人能说清楚,最后还是得看命看机缘。
这一提机缘,那完全就是没谱的事儿了,邵凡安就想着,他总不能真跟重华赖着不走了,他有自己的山头,有自己的师门,养伤在哪儿不是养,哪里都不如自家的青石瓦房住着自在。
他这趟出门离家实在太久了,他要回青霄。
下山的路不好走,他这一路且行且停的,累了就在路边的茶摊歇歇脚。箱笼里有他师父留下的盘缠,路上省着点儿使,到了青霄还能给家里那仨小的顶上大半个月的伙食费。
邵凡安抠搜的老毛病犯了,好不容易花铜板买了口茶,索性在茶棚里多坐了片刻,还续了一壶水,就着人家冲淡了的茶水把带出来的药丸吃了,顺便还听茶摊上的说书先生闲话了一会儿江湖。
这是重华的山脚下,说书人手里的惊堂木一拍,讲的也是这重华里的事情。
“各位茶客,想必这个时候上灵昭山,都是冲着下个月的崇山祭来的吧。这崇山祭啊,可谓重华三年一度的一大盛事,每一届都有江湖侠士慕名而来,观看盛典。到时候重华自会大开山门,广迎外客。既然这也算是临着日子了,那老朽便给各位讲一讲这上届祭祀的盛况,话回三年前,那时”
邵凡安边喝茶,边跟着听了几耳朵。他不是本地人,这两天也是头一次听说重华的崇山祭。
按这说书的老先生讲,这崇山祭,其实就是一场拜山的祭祀,祈福用的。每隔三年,重华都会从年轻的内门弟子里,挑出符合条件的人来举行拜山仪式。这挑选的条件有二,一条是适龄,得是舞象之年的少年弟子,十六到二十岁中间,小了不行,大了也不行。另一条就简单了,就是出众。
重华弟子众多,想成为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就得经过一层层的筛选。先是在师门里筛,每个大师父座下都挑出个第一来。然后再让这几位拔尖儿的弟子相互争出胜负,赢到最后的,便是全重华里最厉害的少年弟子。最后获胜者会在祭坛之上